第445章 最恨宵小焚罪证,谁怜铁血泣河山(3 / 5)
来人!我要见李穆!” 王林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死死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铁链 “哗啦” 作响,在潮湿的地牢里回荡得格外刺耳,“告诉威远伯,大同冻死人了!冬衣的账册!快让赵忠去镇刑司旧宅!烧干净!一点痕迹都别留!否则咱们都得凌迟!”
狱卒被他疯癫的模样惊得后退半步,啐了口唾沫,语气里满是鄙夷:“喊破喉咙也没用!威远伯昨日在御书房被陛下问得哑口无言,连‘世爵俸禄’都被陛下停了,自身难保!你当他还会管你这阶下囚?老实待着吧,别折腾了!” 说完 “哐当” 一声锁死牢门,脚步声渐远,只留王林在牢里绝望地撞着铁栏,铁链撞击石壁的闷响,像在敲自己的丧钟。
王林颓然坐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石壁上,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盯着墙角的老鼠洞,洞边堆着些干草,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算计 —— 他颤抖着解开囚服领口,摸出藏在贴身夹层里的半片碎瓷,那是入牢时偷偷藏的。他要写血书!哪怕用老鼠传信,也要把消息送出去!指尖被碎瓷划破,血珠滴在草纸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像极了账册上未干的墨迹。
与此同时,都察院的衙署里,烛火彻夜未熄,映着案上堆叠的卷宗。谢渊对着大同舆图沉思,图上 “通州驿” 到 “大同卫” 的驿路被红笔描了三遍,旁边摊着《大吴会典?冬衣造办则例》,其中 “凡冬衣出库需三部门会签” 的条款被朱笔圈出。
沈炼匆匆推门而入,玄甲上还沾着晨露的寒气,他将一纸供词拍在案上,纸页因急促的动作微微发颤:“大人,查到了!今年工部造办的大同冬衣,九月初十已凭‘军器局出库勘合’离京,按规制五日内应抵通州驿。可玄夜卫查通州驿的‘入驿登记’,这批冬衣竟在驿馆后院滞留了半月,驿丞刘顺供认,九月十二那日,威远伯府管家赵忠带了五十两银子找到他,说‘冬衣不急着发,等府里送了新的验讫文书再走’。”
他指着供词末尾的指印:“刘顺还招了,那所谓的‘新验讫文书’根本是假的!兵部的真验讫文书九月初五就由驿马送抵通州,赵忠是故意扣着不发,好让李穆的商号把截留的优等冬衣倒卖完!”
谢渊的指尖重重按在舆图上 “通州驿” 的位置,指腹几乎要戳破纸页,眼中寒光闪烁,声音里裹着冰碴:“缓几日?北地十月初便下了头场雪,就是这几日,大同守卒冻得手指粘在矛杆上,五十人活活冻毙在城墙上!他们克扣的哪是冬衣,是把边军的命当银子花!” 他起身时青袍带起一阵风声,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曳,“备马!带玄夜卫亲卫,去镇刑司旧宅!王林这老狐狸,定把账册藏在那儿!”
沈炼却上前一步,眉头紧锁:“大人,玄夜卫四更时分监视李穆府时,发现赵忠带着四个精壮家丁,骑着快马出了东直门,包袱里裹着铁锹和火折子,去向正是镇刑司旧宅方向。依属下看,他们定是察觉咱们查到了冬衣的线索,要去销毁账册!”
“不好!” 谢渊心头猛地一紧,抓起案上的 “玄夜卫协查令”,印泥未干的朱印在烛火下泛着红光,“快!传玄夜卫备马,沿东直门驿路追!镇刑司旧宅后院有口枯井,账册十有八九藏在井壁暗格里!迟一步,那些沾着边军血泪的证据就被烧光了!”
话音未落,他已提着朝服冲出衙署,青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卷着案上的纸页,其中一页写着 “大同守卒冻毙名单”,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像一串泣血的符咒,在风中簌簌作响。
而此刻的镇刑司旧宅,已是一片紧张。王林的心腹赵管事带着四个家丁,正撬开后院的地窖石板。地窖里阴暗潮湿,靠墙放着几个木箱,最里面的箱子锁着铜锁,里面正是王林藏匿的账册。赵管事掏出火折子,手因紧张而发抖:“快,点着!烧干净些,别留下半点痕迹!”
家丁们将煤油泼在账册上,火折子凑近时,火光 “腾” 地窜起,照亮了地窖的角落。账册燃烧的噼啪声中,夹杂着赵管事的催促:“快烧!谢御史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火苗舔舐着纸张,将 “冬衣克扣三成”“李穆分润五千两” 的字迹吞噬,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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