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铜旗狼蛇刻伪盟,谍报虚传惑圣听(2 / 4)
缺,连一丝磕碰的痕迹都没有,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这旗是何人截获?有无人证?” 萧桓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李穆微微发僵的脸。
李穆躬身时,袍角的褶皱里滚出一滴汗珠,落在金砖上悄无声息:“回陛下,是玄夜卫百户张迁于云州左卫边境截获,人证便是张迁本人,此刻已在殿外候旨。” 他垂下眼睑,避开萧桓的目光,指尖不自觉地捻着袍角 —— 他没说的是,张迁不仅是镇刑司太监魏忠的远房表侄,上个月刚因 “缉捕不力” 被降职,正是魏忠保举他去云州 “戴罪立功” 的。这层关系,殿中只有他与魏忠的心腹知晓。
“陛下,” 青袍身影再次出列,谢渊捧着一卷谍报抄本缓步至案前,乌角带的铜扣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哑光。他并未急着看铜旗,而是先躬身行礼,袍角轻扫地面的声响在嘈杂中格外清晰,声音沉稳如深潭:“威远伯出示的狼旗确属可疑,但二寇是否真结盟,还需细究史实、详察物证。”
李穆脸色一沉,颧骨瞬间涨红:“谢御史又要质疑玄夜卫的谍报?张迁亲眼所见,盟旗在此,难道还有假?都察院管风纪,何时管起边军谍报了?” 他刻意拔高声音,带着几分倚老卖老的威压。
谢渊抬眼看向他,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核心:“威远伯稍安。臣非质疑玄夜卫,只是据都察院档案核查,北元、南越素有世仇。元兴帝二十年,南越曾遣三万兵助我朝夹击北元,在忽兰忽失温斩杀其太师阿鲁台;永熙三年,北元又联合云南土司攻南越东京,掠其宗室三百余人。”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清晰,“此等血海深仇,岂是一面铜旗就能冰释的?若真要结盟,至少需交换质子、割让土地,怎会如此草率?”
谢渊走到案前,指尖轻轻拂过铜旗表面,触感异常光滑,连一丝常年握持留下的包浆都没有,倒像刚从工坊里铸出来的新物。“威远伯请看,” 他指向狼纹眼角,指甲轻叩铜面发出 “当当” 脆响,“北元旧俗,狼旗必留一道缺口,表‘虽勇亦有缺,需谨战’之意,元兴帝亲征时编纂的《北征录》卷三明确记载:‘狼旗缺眦者,真也;全者,伪也。’可这面旗的狼纹完好无缺,连最细微的刻痕都没有,倒像不知旧俗者刻意仿刻的。”
他翻转铜旗,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蛇纹上,赤铜的光泽鲜亮刺眼:“南越蛇纹惯用岭南红铜,因瘴江水汽侵蚀,半年便会泛出青绿锈迹,这是广西布政使司呈的《南越器物考》里写的。可此旗用的是京师‘宝源局’特有的赤铜,色泽鲜亮如镜,锈迹浅淡如霜,显然是新铸之物,绝非边境旧旗 —— 哪有敌寇结盟,用新铸的信物?”
李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想擦,又猛地放下,强辩道:“敌寇狡猾!刻意改俗铸新旗,正是为掩人耳目,谢御史怎能因这点细节就否定盟约?”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连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
“细节恰恰能辨真伪。” 谢渊展开手中的谍报抄本,那纸页粗糙发脆,显然是急就章用的草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如鸡爪,墨迹时深时浅,有的字被墨团糊住,显然是书写者心慌手抖所致。“陛下请看,” 他指尖划过 “北元使者与南越副将陈日熞于云州会面” 一行字,纸页因用力微微发颤,“这行关键记录,既没写具体时辰是辰时还是午时,也没标地点是云州左卫的张家堡还是李家村,更无同见人姓名 —— 玄夜卫《谍报规制》明确规定,重要军情需注‘三要素’:时间精确到时辰,地点标注至村落,人证需两名以上画押,可这份谍报全未提及,倒像闭门造车的虚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声音压得更低沉,却字字清晰:“更可疑的是,据大同巡抚周忱昨日递的密报,北元新汗孛罗帖木儿刚在八月初十杀了叔父才继位,部落首领里不服他的十有六七,太师也先正屯兵漠北,扬言要‘清君侧’,内部争斗正烈,哪有余力派使者结盟南越?”
“还有广西按察使司的奏报,” 谢渊又从袖中取出一卷公文,“南越辅国将军陈日熞上个月刚平了弟弟陈日煌的叛乱,国中府库被叛军烧了大半,百姓流离失所,他正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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