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莫叹朝堂多激辩,安危系此寸心间(4 / 6)
三月内必能解云州、钦州之围;若轻出致败,臣请领死罪!”
殿中彻底安静了。谢渊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带着金石般的坚定。满朝文武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袍身影,有的面露钦佩,有的神色复杂,有的则满眼怨怼。
萧桓望着谢渊,想起他三年前查张万成案,面对镇刑司的威胁,寸步不让;想起他改革都察院,让积案如山的冤狱得以昭雪;想起百姓送他 “清风石”,刻 “谢青天” 三字 —— 这是个心里装着百姓和江山的人,绝非空谈误国之辈。
御案上的边报还在散发着油墨味,云州三寨的惨状、钦州港的哭声仿佛就在眼前。可谢渊的十忧,桩桩件件都扎在要害上:粮草、兵力、敌情、内患…… 哪一条考虑不周,都可能万劫不复。
“陛下,” 李肃见萧桓的目光从谢渊身上移开,扫过殿中群臣。李肃的脸涨得通红,手按在腰间的玉带扣上,指节发白;忻城伯赵武眉头拧成疙瘩,不住地跺脚;户部尚书王佐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朝珠;几位亲王交头接耳,蜀王萧恪的脸色阴晴不定 —— 显然,谢渊的话已让他们动摇。
“李尚书,” 萧桓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谢御史所言‘粮草转运之难’‘敌情虚实难辨’,你可有应对之策?”
李肃一怔,随即躬身道:“陛下,粮草可令户部加征秋粮,漕运改陆运,日夜兼程;敌情可遣玄夜卫精锐深入敌营,查实虚实。
臣请陛下相信边军战力,只要圣旨一下,将士必能奋勇杀敌!”
“加征秋粮?” 谢渊立刻反驳,“德佑二十七年南涝北旱,百姓本就困苦,今秋刚收新粮,若再加征,恐激起民变。前日元兴帝实录载,永乐十三年加征边粮,山东流民起事,耗兵三万才平定,此殷鉴不远。” 他转向萧桓,“陛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若因加征粮草失了民心,即便胜了边战,国本亦危。”
王佐连忙附和:“谢御史所言极是。户部去年已免南直隶、浙江税粮三成,今若加征,恐难推行。且漕运改陆运,需征调民夫十万,误了秋收,明年粮产更减,恶性循环,得不偿失。”
李肃一时语塞,转而看向武将列:“诸位将军,北元南越不过跳梁小丑,我大吴铁骑岂会惧之?”
忻城伯赵武出列道:“陛下,臣愿立军令状!领神枢营五千骑赴北疆,一月内必破漠南敌营,若不成,甘受军法!” 几位武将纷纷附和:“臣等愿同立军令状!”
谢渊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诸位将军忠勇可嘉,然军令状不是戏言。漠南多戈壁,北元熟悉地形,若设伏兵,我军深入则易陷重围。永乐二十一年,元兴帝征北元,丘福将军轻敌冒进,率千骑追击,全军覆没,此血教训,岂能忘却?”
丘福之败是大吴军事史上的耻辱,当年丘福因急功近利,不听劝阻,致十万大军损折过半,元兴帝震怒,自此对北元用兵愈发谨慎。谢渊重提此事,武将们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萧桓的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着,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谢渊的每一条忧虑,都有史实佐证,有数据支撑,绝非空泛的 “畏战”;而李肃等人的请战,虽有忠勇之心,却多凭血气,少了周全考量。
“谢御史,” 萧桓问道,“你说有‘十忧’,除了粮草、兵力、敌情,还有哪七忧?”
谢渊朗声奏道:“第四忧,将帅人选难择。北疆需熟蒙古习性之将,南疆需知百越地形之帅,然边镇总兵多有调动,大同总兵周毅虽勇,却欠缺全局之谋;广西副总兵林策虽稳,却兵力不足。若调京营勋贵,恐水土不服,指挥失当。神枢营总兵张峦虽出身将门,然久居京师,未历边战,若遣北疆,恐难应变。”
“第五忧,土司离心之险。南疆土司虽受朝廷节制,然南越许以‘分地之利’,广西侬氏、云南孟养部皆有观望之意。上月侬氏土司侬智高遣使入谅山,与陈日熞密谈三日,虽未叛,然贡赋已迟缴半月。若我军轻出失利,土司恐倒戈相向,腹背受敌。”
“第六忧,币藏空虚之困。近年黄河治理耗银三百万两,赈灾用银二百万两,国库余银不足五百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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