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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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用佩刀轻刮,露出一行小字:\"盐引三七九,战马五十匹,镇刑司王经历收。\"

\"王经历,\" 谢渊想起茶马司的名册,\"是李淳的顶头上司。\" 火折子的光突然被风吹灭,黑暗中,他听见马掌与地面碰撞的声响,仿佛是边军的铁蹄,在看不见的远方奔腾。

张老汉临终前抓住谢渊的袖口,浑浊的眼盯着勘合符,喉间溢出鲜血:\"范永斗的商队... 车底藏着镇刑司的腰牌,\" 他咳出黑血,齿缝间卡着半片盐引,\"他们说... 马政司的李员外... 收了三趟盐引...\"

谢渊握住他的手,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三趟盐引,换了多少战马?\" 老人的手指无力地指向北方,那里,瓦剌的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更夫的梆子声突然乱了节奏,驿馆外墙传来瓦片轻响。谢渊吹灭火折,黑暗中,勘合符的獬豸纹与马掌的瓦剌文在记忆里重叠 —— 前者是风宪官的象征,后者是边患的威胁,此刻却被同一种硫黄味浸透。

\"林缚,\" 他的声音压过北风,\"去查镇刑司近两年的调令,尤其是王经历的。\" 指尖抚过张老汉掌心的血字,墨迹里的磁石粉刺痛皮肤,\"还有,通知萧将军,九月前的战马交割期,怕是要提前了。\"

窗外,三盏灯笼从驿馆后巷闪过,灯笼角的暗纹,正是白日里范永斗拜帖上的卤砂印。谢渊摸着案上的盐粒,忽然明白,所谓 \"盐引换马\",换走的何止是战马,更是大吴边军的骨血,是官制里最后一道防线上的砖。

\"大人,\" 林缚低声道,\"驿馆周围有镇刑司的缇骑。\" 谢渊望向窗外,夜色中,那些灯笼的光,像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边军的命脉,盯着大吴的江山。

林缚连夜查回,手中的《镇刑司调令》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大人,王经历近两年共签发十七道调令,\" 他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每道调令都涉及建宁盐井的卤砂运输。\"

谢渊接过调令,发现每道调令的末尾,都盖着镇刑司的官印,印泥里掺着硫黄:\"《官印定式》载,镇刑司印泥不得掺硫黄,\" 他的指节敲在印面上,\"这是私改印泥。\"

\"张老汉说的倒贴官引,\" 林缚呈上查获的官引,\"背面盖着太仆寺的印,却是倒着盖的。\" 谢渊接过官引,发现 \"太仆寺印\" 倒盖后,竟形成镇刑司的暗纹。

\"倒盖官印,\" 他想起李淳的话,\"意味着官马私卖。\" 官引的边缘,还留着卤砂的痕迹,与张老汉掌心的盐粒相同。

译官送来瓦剌密信的译文,谢渊发现,每封密信的落款处,都画着与马掌相同的 \"九月合围\" 印记,而密信中提到的 \"盐引数目\",与茶马司账册的缺口完全吻合。

\"九月合围,\" 他喃喃道,\"他们要用大吴的盐引,换瓦剌的战马,来攻打大吴的边军。\"

谢渊带着勘合符来到大同军营,翻开《边军马籍》,登记的 \"河曲良马\" 实际是老弱病马,齿龄记录被酸性药水篡改:\"《太仆寺则例》载,改齿龄者,斩。\"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副将苦着脸道:\"上个月补的三十匹马,倒了一半,\" 他指向马厩,\"剩下的马,连刀都驮不动。\"

谢渊查看马料,发现掺着卤砂:\"《马料规制》载,严禁私盐入料,\" 他望向副将,\"这些马料,是范永斗的商队送的吧?\" 副将默默点头,眼中满是无奈。

\"卤砂伤马胃,\" 谢渊的勘合符扫过马料,\"他们这是在慢慢害死战马。\"

萧枫的急报送到:\"大同边军缺马四千匹,其中三千匹登记在晋商名下。\" 谢渊看着报尾的花押,正是茶马司王经历的签名,与镇刑司调令上的笔迹一致。

谢渊带着账册闯入户部,要求核对盐引底册,却发现底册被人篡改,关键页次用硫黄水漂过:\"《盐引条例》载,底册不得更改,\" 他望向户部侍郎王琼,\"这是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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