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昨宵凤池客,今日雀罗门(5 / 5)
照,发现每处贪腐标记,都对应着铁犀镇守的险段 —— 原来民心的堤防,从来都与治河的工程同生共死。
史馆的年轻人摸着铁犀拓片,看见犀角缺口处的 \"王真\" 二字,忽然懂得:历史从不会忘记,那些试图掩盖民心的人,终将被钉在铁犀的刻痕里,永远承受百姓歌声的冲刷。
谢渊夜巡堤坝,验粮锤的火光与铁犀的反光相映成趣。陈松年抱着新修的《都察院宪纲》跟在身后,看见老河工们对着铁犀喃喃自语,就像对着自家亲人。\"谢大人,\" 他忍不住说,\"百姓把您刻进了铁犀里。\"
\"不是我,\" 谢渊望着犀腹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是他们。\" 锤火光映在 \"李铁牛\" 的刻字上,仿佛那个年轻河工又活了过来,抱着石料走向决口,\"言官的弹劾,若离了民心,便是无本之木;治河的功绩,若没了匠人,不过是沙上之塔。\"
夜风带来远处的歌谣,陈松年忽然明白,为什么谢渊总把验粮锤带在身边 —— 那不是刑具,是连接官心与民心的秤杆,是丈量贪腐与清明的标尺。就像铁犀永远望着河水,这把锤子,永远对着最真实的民生。
都察院的言官集训日上,谢渊举起陈松年的悔过书:\"御史之责,在察秋毫之末,更在护泰山之安。\" 他指向院中矗立的铁犀,\"陈御史曾迷失,但民心终究拉回了他的笔。\"
新任御史们摸着铁犀身上的刻字,发现每道划痕都带着深浅不一的血痕。\"这是匠人铸犀时,故意留的印记,\" 谢渊的声音低沉,\"他们说,言官的弹劾要是没了血性,就像铁犀缺了角,镇不住河妖。\"
陈松年站在队列中,望着铁犀足部新刻的字:\"风宪官,民之眼\"—— 那是谢渊今日凌晨亲手刻的,笔画间还带着新鲜的铁屑。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终于懂得:言官的笔,从来都该蘸着民心来写。
片尾
德佑十五年夏,黄河水清。虎娃在铁犀旁玩耍,发现犀角缺口处卡着半片奏章 —— 正是当年陈松年弹劾疏的残页。他捡起时,阳光穿过缺口,在地上投出 \"心\" 字的光影,恰与铁犀腹内的匠人血书重叠。
谢渊站在堤上,看着新筑的堤坝如铁犀横卧,听着百姓的歌谣随风传远。陈松年的弹劾案早已结案,但留下的教训永远刻在都察院的门楣上:\"言贵有物,劾贵有据,心贵有民。\"
暮归的老牛走过铁犀,角铃叮当,与远处的歌谣应和。谢渊知道,治河的路还长,官场上的弹劾与辩诬也不会停止,但只要民心如铁犀般坚固,贪腐的浊流终将退去,留下的,是千万百姓用歌声筑成的不朽堤防。
卷尾
太史公曰:观御史弹劾一案,可知言官之笔,当为民生而举,而非权术之刀。王真之流买通言官,欲以弹劾毁能臣,却不知民心即天听,匠人血书、灾民具结,终将让贪腐无所遁形。谢渊之辩,非为自明,乃为千万匠人请命;德佑帝之悟,非为聪慧,乃因百姓歌声可鉴。此正所谓:铁犀镇河,镇不住官官相护;民心为镜,照得见朗朗乾坤。后之居风宪之职者,当以谢公为范,以民心为秤,方不负御史之名、言官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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