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火性何如水性柔,西来东逝几时休(2 / 3)

加入书签

马掠过街巷,马背上的人腰间隐约露出镇刑司的玄色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心中已然明了:一场腥风血雨,怕是在所难免。

文华殿内,龙涎香混着炭火气息氤氲。谢渊怀抱厚重的《河工学堂奏疏》,蟒袍上的獬豸补子在烛光下微微发亮。他跪地叩首,声音响彻大殿:\"陛下,河患频仍,皆因治河无专业之材。河工学堂可培养精通测量、善筑堤防、熟稔漕运之人,此乃固本培元之策!唯有如此,方能解百姓水患之苦,保我大吴漕运畅通!\"

河道总督陈宏业出列,象牙笏板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谢大人空谈误国!河工技艺靠父子相传,学堂教出的书生,能懂抛石护岸的诀窍?能知何时该开闸泄洪?\" 他说着,偷偷瞥向坐在帘后的镇刑司大太监王真,似在寻求支持。

王真尖着嗓子阴阳怪气:\"设学必征田亩、耗钱粮,莫不是想借机中饱私囊?谢大人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啊!\" 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金丝穗子扫过立柱,发出刺耳的声响。

\"中饱私囊?\" 谢渊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如炬,脖颈青筋暴起,\"陈大人的侄子在徐州,将疏浚河道的石料倒卖牟利,致使漕船搁浅,这算不算中饱私囊?\" 他展开一卷账簿,纸张边缘磨损严重,\"去年河工征调,虚报人丁两千,白银三万两去向不明,此事与河工世袭制度有无干系?\"

殿内鸦雀无声,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德佑帝摩挲着龙椅扶手,神色阴晴不定:\"谢卿所言,可有实证?\"

\"臣已命玄夜卫彻查!\" 谢渊从袖中掏出一叠供词,纸张边缘带着干涸的血迹,\"这是被迫害河工的证词。河工世家垄断技艺,欺上瞒下,不除世袭之弊,河患永无宁日!\" 他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惊起梁间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更添几分紧张。

最终,德佑帝下旨:\"河工学堂可试办,若三年无成效,即刻停办。\" 谢渊叩谢时,瞥见王真与陈宏业交换了个阴鸷的眼神,那眼神中藏着的算计,让他后背一阵发凉,深知前路必定荆棘丛生。

学堂选址定在开封城郊。那日,谢渊带着堪舆师、师爷等人前往丈量土地。刚至地头,却见原定地块已竖起 \"镇刑司牧场\" 的界碑,崭新的木牌上朱漆未干。牧场管事叉着腰,趾高气扬:\"这地儿早归公公们了,御史大人若想要,拿两万两白银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手中的棍棒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

深夜,谢渊在书房核对校舍图纸,烛火突然剧烈晃动。次日清晨,图纸竟不翼而飞。他在书房角落发现半枚沾泥的脚印,纹路与那日镇刑司快马的马蹄印如出一辙。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你们越是阻拦,我越要让学堂立起来!\"

好不容易另觅新址,开工当日,数百民众在豪绅煽动下聚众闹事。人群举着 \"还我耕地\" 的木牌,叫骂声震天。谢渊登上土堆,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乡亲们!学堂建成后,你们的孩子能学本事,不再做被人欺压的苦力!河工世家把持技艺,让你们世代受苦,这难道是该有的道理?\" 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人群渐渐安静。有老者颤颤巍巍走出:\"大人,俺们信你!就冲你这份心,这地,俺们让了!\"

学堂招生在即,突然流言四起,\"谢渊私定考题,收受贿赂\" 的谣言如瘟疫般蔓延。镇刑司缇骑闯入衙门,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最终搜出所谓 \"证据\"—— 写有考题的纸条和装满银两的木箱。

谢渊神色镇定,拿起纸条对着烛光细看:\"这些纸条的墨色未干,银两上铸着 ' 德佑十三年 ' 的年号,而考题半月前就已封存。\" 他转向为首的缇骑,目光如刀,\"倒是贵司的人,昨日在城西酒肆与人谈及此事,可有这回事?\" 原来,他早将真正的考题存放在玄夜卫密库,还暗中安排人手,记录下镇刑司栽赃的全过程。

当证据呈给德佑帝时,王真瘫坐在地,脸色比诏书还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