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在假诏里找真话(2 / 4)
而是逼皇帝亲手撕开一道口子,去触碰那个谁都不愿提及的“癸未年”。
那是先帝驾崩前一年,也是宫廷记载中最诡异的一段空白期。
午时,日头偏斜。
崔氏在正厅召集亲信议事,帘幕低垂,只准熏香仆从在外候命。
沈观换上灰袍,捧着檀炉立于廊下,指尖轻捻香料,神情木然。
可耳力早已凝成一线,穿透织锦帷帐。
“……墨迹未干是故意露的破绽。”一个低沉男声道,“就是要让陛下震怒,却又不敢深究。”
另一人冷笑:“谁不知道先帝晚年手颤,写不满整页?可这份诏书行云流水,连转折都无一丝迟疑——明眼人一看便知有异。可正因为‘太假’,才没人敢提‘重验’二字。”
“呵,”崔氏的声音终于响起,冷如霜刃,“当年旧账一旦翻开,谁都逃不过。所以,这份诏书不能被证实为真,也不能被坐实为假。它得一直悬着,像一把钝刀,在骨头上慢慢磨。”
沈观掌心微湿。
果然如此。
这不是简单的权力倾轧,而是一场针对皇权合法性根基的精准狙击。
伪造者深知皇帝最怕什么——不是篡位指控,而是全民共证的过程。
只要开启全面核查,就必须面对一个问题:这些年,到底有多少诏书,不是出自先帝之手?
而答案,恐怕会颠覆整个王朝的叙事。
他低头拨弄炉火,心中电转:那么,谁最有动机、也有能力,在数年前就准备好这样一份“半真半假”的诏书?
必须能接触御用文墨,熟悉先帝笔性,甚至……能在先帝临终前后自由进出书房。
这样的人,不会太多。
傍晚,天色阴沉。
沈观以整理库房为由,进入别院西侧废弃文书阁。
蛛网密布,尘封箱笼层层叠叠。
他在一只老旧砚盒底部摸到半张烧焦纸片,边缘蜷曲发黑,像是从大火中抢出的残骸。
借着窗缝透入的微光,他辨认出几行模糊字迹:
“癸未年三月初七,换墨三两,贡自……歙州。”
心神骤紧。
他立刻联想到大理寺档案中一则不起眼的记录:当今皇帝登基当日,曾下令更换御书房全套文房器具,唯独砚台未动——因乃先帝临终亲授,视为孝道象征,不可轻弃。
也就是说,若这份新现的遗诏是今日所写,所用墨汁应为当前御制新墨;但若其中含有“癸未年”的旧墨成分,则说明书写时间必然早于先帝驾崩之前,甚至可能是在其尚有意识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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