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南山之约(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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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他接过滩娃子递来的、又一杆装填好的步枪,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迅速锁定下一个目标:一个穿着鲜亮红军服、在阵列中,格外扎眼的不列滇军官,再次沉稳地扣动了扳机。

军官身体猛地一顿,踉跄一步,直直栽进浑浊的稻田水里,那身耀眼的红色,迅速被泥泞吞噬。

滩娃子似乎并不期待答案。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望着渠沿上方,那片被硝烟涂抹得灰蒙蒙的天空,自顾自地喃喃着,声音却比刚才清晰了些:

“营长……我要是死了,别……别让我爹娘接我回去……我跟同志们一起,就埋在南山上。”

“那儿……热闹。”

南山,渝州城的长江对面。西军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烈士陵园。

按军规,牺牲的战士一般就地火化,骨灰由专人护送,统一安葬在那里。

陵园有专人看守,官府组织四时祭扫,香火不绝,以示对捐躯者的敬重与纪念。

当然,若家属执意要接英灵回乡,落叶归根,军中亦会尊重和支持。

这次,敬翔听清了。

他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与喉咙。

他张了张嘴,想给这个年轻的生命一个承诺,或是一句安慰。

但战场形势,骤然剧变。

方才还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敌军炮火轰鸣,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声音,只剩下双方步枪对射的清脆爆鸣,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一阵沉闷、富有节奏、仿佛直接敲在心脏上的“咚咚”声,穿透了战场残余的喧嚣——

那是不列滇军队特有的牛皮冲锋鼓!

一声声,一下下,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在每一个西军战士紧绷的神经上。

“hurrah!”

“charge!”

百十米外,原本在稻田泥泞中,缓慢推进的红色阵线,骤然沸腾!

无数不列滇士兵,发出混杂着恐惧、疯狂与原始野性的吼叫,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如同决堤的红色洪水。

向着这道单薄的引水渠,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泥浆在他们狂奔的军靴下,四处飞溅。

深蓝色的无檐软帽下,一张张或因狂热、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越来越近。

或绿色或红色的瞳孔里,反射着凶狠的光芒,清晰可见。

“准备手枪!上刺刀!”

敬翔猛地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着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用尽平生力气嘶声大吼。

残存的西军战士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迅速行动起来。

有人打开转轮,快速检查弹巢,确保最后一颗子弹也能射入敌群;

有人“咔”地一声,将闪着寒光的刺刀卡上步枪卡榫,眼神决绝,死死盯住前方涌来的红潮;

那些身负重伤、无法站立的战士,则默默掏出腰间的手枪,数着里面的子弹。

确保将最后一颗,留给自己。

卢岭生左臂胡乱缠着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褐色。

他“咔”一声利落地上好了刺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裂般的怒吼:

“同志们!南山陵园见!”

这声呐喊,瞬间激起了悲壮而决绝的涟漪。

“南山陵园见!”

一个眉目英俊、眼神却如饿狼般凶狠的年轻战士,高声应和,用力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再见了营长!下辈子,老子还跟你打洋鬼子!”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咧嘴,露出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手中紧握的步枪刺刀微微颤动。

“来生再会,兄弟们!黄泉路上,结伴走,不寂寞!”

更多沙哑的、带着各地口音的声音,吼出了最后的告别。

声音里,有豪迈,有悲怆,更有对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

敬翔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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