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诸公,时代之大变,风雷而至,不舍昼夜!”(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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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摆弄术数、掂砖论瓦、奇技淫巧的匠人,与那些囤积居奇、追污逐垢、蝇营狗苟商贾之子,同殿为官?

与熟读圣贤书的士子同场竞技,甚至可能同朝为官?

这,简直是颠覆了千百年来的传统,遑论“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训!

“太师!此举是否……是否过于……操切?”

一位年迈的儒臣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出列,脸色涨红。

“科举取士,乃为国选贤,贤者,通晓经义,明辨是非,敦品励行之人也!岂能与匠役、商贾之术混为一谈?如此,恐斯文扫地,国将不国啊!”

杨子灿看向那位老臣,认得是秘书监的一位老学士,学问渊博,为人耿直,但思想观念却极其守旧不可权变。

他并未动怒,反而语气平和却坚定地反驳道。

“王老学士之言,是肺腑忠直之言,但恕子灿不敢苟同。”

“何为贤才?于国于民有利者,便是贤才!”

“如今我大隋,百废待兴,万事缺工者众矣。不论军政,还是民劳,缺的是能精打细算、理清账目的户部能吏,缺的是能修缮水利、筑路架桥的工部干员,缺的是能推广新种、增产粮食的农官,缺的是能通晓商道、活跃市面的市易使!”

“只会空谈道德文章,于国计民生何益?实不缺也!”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提高。

“此新科取中之士,初入仕时,仅授‘技术散官’,不直接掌理民刑政务。”

“他们将分派各州郡,任‘农官’、‘工官’、‘算学博士’等职,以其专长,服务地方。”

“三年考核,其晋升依据,非是文章华美,而是其推广技术之成效,解决实务之功绩!”

“此乃‘军功爵’制度在民政、技术领域之延伸!凭本事吃饭,靠实绩晋升,彻底堵死靠血缘、门第、清谈晋身之旧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凌厉。

“若有人自恃清高,不愿与此等‘杂学’为伍,尽可继续攻读他的圣贤书,考他的明经科!”

“然,未来朝廷之高位,能臣干吏之选拔,必将更重实务之才!”

“诸公,时代之大变,风雷而至,不舍昼夜!”

一番话,掷地有声,既阐明了改革的必要性,也划出了道来——愿意跟上时代的,有机会;不愿意的,只能被边缘化。

那王老学士嘴唇哆嗦着,还想再争辩,却被身旁的同僚悄悄拉住。

形势比人强,谁都看得出,皇帝和太师联手推动此事的决心有多大。

杨子灿不再理会,继续讲解与之配套的基层治理改革——“技术连坐”的什伍制。

将法家古老的连坐法,与新技术推广捆绑,利用民众相互监督、互助学习的本能,将朝廷的意志高效地贯彻到最基层的村落。这手段,不可谓不厉害。

“策之其五者,华夏文兴——儒家之皮,法家之骨,墨家之肉!”

杨子灿念出了奏疏最后阶段的核心部分。

显然,他要对主流意识形态动刀了。

“西汉·戴圣《礼记·大学》有云,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此句,位于《大学》之八目暨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中,意乃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

“今朝,吾等重新诠释‘格物致知’之学!此,为穷究事物之原理法则,进而总结为理序之知也。”

他,这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今之格物,非是空泛地穷究天理,而是具体地研究土豆如何抗病、玉米如何增产、水车如何提效!”

“今之致知,也非虚无的豁然贯通,而是明确地获得亩产从三千斤提升到五千斤的方法与知识!”

“如此,方是圣人所倡‘格物致知’之真谛!是回归孔子‘六艺’中‘数’与‘技’之本源!”

……

这简直是离经叛道!

是对儒家经典,赤裸裸的功利化解读!

许多儒臣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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