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大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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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宫之后,是身着最重孝服“斩衰”的皇帝杨侑。

麻布粗糙,腰系草带,由同样缟素、面容悲戚的太皇太后萧氏亲手携扶。

他手持哀杖,步履因年幼和悲伤而显得蹒跚艰难。

再后,是宗室亲王、郡王、公主、驸马等皇亲国戚,依血缘亲疏与爵位高低排列,队伍绵长。

这里面,作为驸马的贺娄蛟、杨子灿,当然身在其中。

紧接着,便是以裴矩、苏威、萧瑀为首的文武百官队伍。

其实,这其中最重要的人物,还是杨子灿。

只见他处在皇亲国戚之中,身着麻布丧服,神色悲痛,泪水四溢。

他刚刚从潼关驰归,身上还带着征尘与血腥气,此刻却必须迅速融入这极致繁缛的礼仪之中。

身后处在文武百官前列的裴矩、苏威、萧瑀——三位政事堂的支柱,同样老泪纵横,步履维艰。

来护儿、杨义臣、吐万绪、周法尚、鱼俱罗、程棱、冯盎等武将,虽在沙场上叱咤风云,此刻亦狂吼垂泪,悲容粗放。

而那些重要的文臣(其实也是英武不凡之辈),如杨继勇(阿布老爹)、韦津、骨仪、范贵、郑善果、庾质等人,哭得更盛,节奏感十足。

这些身影,共同构成了大隋朝廷此刻最核心的权力骨架,也承载着先帝最后的托付。

队伍的最后,是装载着杨广生前喜爱的器物、典籍、乐器、以及数量惊人的各类明器(仿制的陪葬品,如陶俑、车马、日用器皿等)的车队。

浩浩荡荡,蜿蜒如巨龙,不见首尾。

辰时正,吉时到。

礼炮九响,声震全城。

承天门的钟鼓楼同时敲响,低沉而宏大的钟鼓声传遍洛阳每个角落。

太常寺卿高声唱赞,庞大的队伍在引幡、鼓吹的前导下,缓缓启动。

国葬队伍,如同一条白色的巨流,流出皇城,穿过洛阳的主要街衢,向着偃师景山隋明帝陵的方向迤逦而行。

道路两旁,早已由金吾卫清道并严密护卫,无数百姓或自发、或组织地跪伏在地,哭声震天动地。

这哭声,复杂难言,有为皇帝逝去的哀悼,有对动荡岁月终结的感慨。

或许,也夹杂着对未来的茫然与期盼,或者是遗憾。

一些经历过开皇盛世、又熬过了大业动荡的老人,更是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也不知是为杨广个人,还是为这个辉煌与悲剧交织的时代,彻底落幕而悲伤!

送葬队伍,行进缓慢,庄重至极。

沿途设有数处预先搭建的祭坛,由朝廷重臣或地方大员代表皇帝进行路祭。

每一次停顿,都是一次对杨广一生功业的追述、对帝国坎坷命运的反思,以及哀思的集中宣泄。

祭文骈四俪六,辞藻华丽,极力颂扬其文治武功,也将帝国的创伤归于“天命”与“奸佞”,为新朝的政治叙事定下基调。

……

按《开元礼》《大业卤簿》所录,广皇帝大丧行“五辂、六纛、八极”的最隆重规制,全程需走 3 天。

首日,宫城至启夏门外,“祖奠”夜宿。

次日,昼行三十二里,抵邙山横岭驿,晚受“遂奠”。

第三日上午,行十二里,下坂抵景山陵下宫,午前“便房”奉安。

……

景山帝陵,午后申时。

巍峨的景山在秋日斜照下,拉长了影子,显得格外肃穆苍凉。

长长的神道两侧,文武石像生如石人、石马、石虎、石羊等默然肃立。

它们自初建至今,已经历经风雨,现在看着仿佛在亘古以来就在此迎候着它们的主人。

地宫那巨大的、雕刻着繁复图案的汉白玉石门,已然洞开。

里面,幽深莫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如同巨兽张开的口,等待着吞噬一个时代。

……

下葬仪式繁复、庄严而压抑。

在太常寺卿的主持下,一系列复杂的礼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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