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东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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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数理擎天、追求客观规律的实证道路。

其未来名垂青史的《麟德历》、《乙巳占》,皆是强调严密推算、可经实践反复检验的数理巨着。

此刻,面对这混乱如麻的登基筹备,李淳风展现出了他迥异于常人的严谨与务实。

他不需要那些虚浮的排场,所倚仗者,不过是手中星盘、临时寻来的堪用浑仪,以及胸中包罗万象的精密算学。

吉时吉日?他仰观天象,俯察历法,推演得精确至刻,不容毫厘之差。

仪仗流程?他参照古礼,削其繁枝,存其主干,结合现有条件,制定出效率最高、漏洞最少的方案,每一步皆有章法,每一环皆扣准节律。

人员调度?他运筹学于股掌,将有限的人手、残破的器物,安排得井井有条,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乃至礼器方位、乐章起合,他都要求必须暗合天地运行之数理,不敢有违天道常纲。

……

在他的主持下,这场原本注定沦为闹剧的登基大典,虽依旧掩盖不住物资匮乏带来的寒酸底色,但整个流程却被梳理得一板一眼,环环相扣,透着一股建立在数理基础上的、不容置疑的庄严。

用二字形容,便是 “严谨” 。

这股因极致的“真”与“准”而生发出的力量,竟在混乱中强行撑起了一份令人不敢轻视的威仪。

李淳风如同一位技艺通神的匠人,在资源匮乏的绝境中,凭借超凡的计算与对天地法则的深刻理解,硬是将这“延兴”朝廷的门面,稳稳地立了起来。

他的表现,让李渊等人愈发倚重,却也让人隐约感到,这位青年奇才所信奉的“天算”大道,与鬼谷之“诡道”,以及即将登场的另一位异士所循之路,存在着本质的鸿沟。

视线,转回洛阳。

魏王府内,烛火通明。

杨子灿刚刚批阅完最后一份由白鹭寺呈送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大兴城登基大典筹备的窘状与李淳风的作用。

他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眼中并无倦色,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更衣。”

他淡淡吩咐。

片刻后,他已换上一袭寻常青衫,仅带胡图鲁一人,如同夜游的文士,悄然从王府侧门走出,融入了洛阳城沉寂的夜色里。

巡夜的武侯,远远看见那枚在暗处微光的玄鸟玉佩,皆悄然退避,不敢盘问。

他的目的地,是城南漕渠附近,那处略显偏僻的益州会馆。

他要寻访的,是如今在洛阳名声不显,却在他未来棋局中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物——袁天罡。

与李淳风那条追求数理验证的“天算”之路截然不同,袁天罡行走的,是一条玄之又玄的“相术”之途。

袁天罡,成都人,生于南北朝向隋过渡的动荡之年。

家道贫寒,少失怙恃,为谋生路,早早便为乡里看相、卖卜,以此糊口。然其天资颖悟,过目不忘,将《相书》、《六壬》等典籍嚼得滚瓜烂熟,更凭着实战中积累的惊人准确率,打响了 “风鉴” 招牌——意为听风辨吉凶,观面断祸福,名声渐起于巴山蜀水。

大业元年前后,益州刺史以其“治剧之才兼异能”表荐于朝,得授蜀郡资官县令。

在任上,他一面处理政务,一面仍操“副业”:衙门后堂常设三排长凳,百姓候审时,他先观其气色、察其面相,再行断案。

政绩虽无显赫记载,但“袁县令神相”之名却不胫而走,传遍蜀中。

大业十二年,他奉调入东都朝集,自此羁留洛阳,被安置在钦天监下属, “掌仪注、阴阳之事” ,实则成了皇室与重臣的“御用相师” ,负责择吉日、观面相、占候星象。

官品不高,却因职能特殊,得以出入禁中,窥见天颜,接触诸多隐秘。

袁天罡之学,承袭 “风角、相术、六壬” 一脉,源自东汉《相书》、《风角鸟情占》等,偏重于经验积累、象数推演与直觉灵悟。

他以“观形察色,洞彻人心”闻名,着述多散佚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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