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晋惠帝朝堂武将一边平叛文官一边上书的热闹年(1 / 2)
元康九年的正月,关中的风还带着刀子劲,却刮不散弥漫在长安城上空的焦虑——氐人首领齐万年闹了快两年,从雍州到秦州,官府的告示贴了又撕,派去的军队败了又败,连周处那样的硬茬都折在了战场上。这会儿长安城的官员们正围着地图吵得像一锅沸粥,有人拍桌子说要再调三万兵,有人摇头说粮草只够撑半个月,忽然有小吏跌跌撞撞冲进来:孟观将军...将军他...在中亭把齐万年给逮住了!
要说这孟观,在当时的朝廷里不算起眼。既不是司马家的亲戚,也没跟着贾后参与过政变,就像衙门里那个总默默干活的老科员,平时蹲在角落里没人注意,真到了活儿堆成山的时候,才被人想起哎,孟观好像能行。
其实派孟观去的时候,朝堂上没几个人看好。毕竟齐万年不是好惹的——这氐人首领据说能空手裂虎,手下的氐人士兵光着脚在雪地里跑比马还快,前几次朝廷派去的将军,不是刚接战就被冲垮了阵脚,就是围着山头转圈圈找不着人。可孟观接了任命,既没像别人那样哭穷要粮,也没摆架子请功,就带了五千自己练出来的特种部队——全是关中本地招募的壮士,熟悉地形不说,还憋着一股家门口被闹成这样,非得揍丫一顿的狠劲。
出发前,有老将军偷偷劝他:齐万年的人跟野草似的,割了又长,得慢慢耗。孟观啃着手里的麦饼,饼渣掉了一衣襟:耗?老百姓的冬麦都被他们踩烂了,再耗下去,不用齐万年打,关中就得饿死人。他转头对士兵们喊:咱不跟他们玩躲猫猫,他们在哪扎堆,咱就往哪冲——打赢了,每人赏三坛关中老酿,回家过年!
士兵们嗷嗷叫着响应,可心里都打鼓:齐万年的主力屯在中亭,背靠一座叫的山,前有小河挡路,后有密林藏身,简直是天然的堡垒。之前有位将军硬攻,刚过河就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懵了,撤退时又被氐人从林子里窜出来追着砍,回去时队伍少了一半。
孟观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让士兵们每人背一捆干草,半夜摸到河边,趁着月色往水里扔——你猜怎么着?干草漂在水面,居然慢慢搭出了一条能踩的。等天蒙蒙亮,氐人哨兵揉着眼睛往河边看,只见孟观的士兵像从水里冒出来似的,已经踩着草桥冲上岸了。
齐万年在帐里正啃着烤羊肉,听见喊杀声以为是幻觉——前几天还缩在城里不敢露头的晋军,怎么突然摸到眼皮子底下了?他提着刀冲出去时,自家的阵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孟观的士兵不按阵法来,见人就砍,见帐篷就烧,尤其是那些关中本地兵,嘴里骂着让你毁我庄稼,比谁都凶。齐万年也算能打,砍翻了七八个晋兵,可架不住对方跟潮水似的涌上来,刚杀开一条路,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低头一看,是个被踩扁的酒坛——正是他前几天庆功时喝剩的。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孟观的长矛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消息传回长安,官员们先是愣了半晌,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有人提议要给孟观封万户侯,有人赶紧让人写捷报送洛阳,连一直愁眉苦脸的户部官员都挺直了腰杆:我说什么来着?粮草还是够的!
可就在全城庆祝的时候,有个人却在灯下唉声叹气,手里捏着一卷刚写好的竹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人就是太子洗马江统,一个在东宫管典籍的文官,平时见了武将都得绕道走,这会儿却觉得满城的欢呼都像针扎耳朵。
江统这两年没少往关中跑。他不像别的官员只看战报,总爱拉着老乡聊天:氐人平时跟你们处得咋样?去年冬天雪大,他们是不是也缺粮?一来二去看出了门道:齐万年能闹这么大,不全是因为能打,实在是关中的氐人、羌人跟汉人挤在一块,矛盾早就堆成了山——汉人说氐人抢了地,氐人说官府征粮太狠;汉人商铺不让氐人进,氐人就私下里搞交易,官府又说他们不遵王法。就像一捆干柴,齐万年不过是点了个火星。
所以孟观平定叛乱的捷报刚到,江统就熬了三个通宵,写出了那篇后来大名鼎鼎的《徙戎论》。开篇就把笔锋磨得锋利:戎狄这玩意儿,就像田里的杂草,你不把根拔了,春天一到准冒头。接着历数三代以来的教训,从西周的犬戎到汉初的匈奴,最后点到眼前:现在关中百万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