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复健的假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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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如同精神刑讯般的“外出”之后,周芷宁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似乎真的死去了。不是肉体的消亡,而是某种对“外界”的、残存的、本能的向往,被祁夜用最残酷的方式,连同那夜凛冽的寒风和璀璨的灯火,一起冰封在了观景平台的栏杆之上。

她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顺从”。这种顺从不再是初期的消极抵抗,也不是中期的谨慎试探,而是一种近乎心死的、对既定命运的麻木接受。她按时进食(尽管依旧味同嚼蜡),配合所有的医疗检查,在固定的时间进行绘画,笔下依旧是那片灰蓝色的、偶尔点缀一丝微弱暖色的迷雾,情绪稳定得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她不再望向窗外,不再对阿香偶尔提及的“外面”的消息(哪怕是天气变化)流露出任何兴趣。她的世界,仿佛真的如祁夜所宣告的那样,收缩到了这栋别墅,这个楼层,这间医疗室和那间观察室之内。

然而,她的身体,却在这种“稳定”和持续的医疗干预下,不可逆转地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低烧彻底退了,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尽管依旧苍白),四肢因为每日有限的活动而逐渐有了力气,肌肉不再像之前那样萎缩得厉害。静脉营养早已停止,她开始能够正常进食软质食物。

这天,陈医生在进行例行检查后,给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周小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稳定了许多,为了促进机能恢复,防止肌肉进一步萎缩和关节僵硬,我建议可以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被动的物理治疗。”陈医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专业,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物理治疗?

周芷宁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这意味着更长时间离开这张医疗床,更大幅度的身体活动……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更严密的监控和更复杂的心理博弈。

她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沉默地看着陈医生,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或者说,等待着他背后那个男人的最终决定。

很快,她的“物理治疗”日程被确定下来。每天上下午各一次,每次半小时,在医疗室旁另一间稍大些的、铺着软垫的康复室内进行。由一名专业的、同样沉默寡言的男理疗师负责,阿香和陈医生会在场监督。

治疗的内容极其基础,甚至可以说是屈辱。最初只是理疗师辅助她进行简单的关节活动度训练——转动脚踝,屈伸膝盖,活动手腕和肩关节。每一个动作都因为长期的卧床和虚弱而显得异常艰难,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无力感。

她像一具破损的玩偶,被专业人士摆弄着四肢,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被迫地重新注入这具曾经渴望消亡的躯壳。这种感觉怪异而矛盾,仿佛她的身体和意志被割裂开来——身体在走向“康复”,而精神却依旧被禁锢在绝望的深渊。

祁夜偶尔会出现在康复室的单向玻璃后面。她看不到他,但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冰冷的、审视的视线。他像是在观察一件正在被精心修复的古董,评估着修复的进度和成效。

随着治疗的进行,她的活动能力确实在缓慢地恢复。从需要人搀扶行走,到可以自己扶着墙壁缓慢移动;从只能进行被动活动,到可以尝试做一些极其轻微的主动抵抗训练。

与此同时,她发现观察室里的画具又更新了。之前那套专业水彩旁,多了一整套顶级品牌的油画颜料、调色油、以及大小不一的各式画刀和猪鬃画笔。甚至,还有几本装帧精美的、关于古典油画技法和现代抽象艺术的大部头画册。

这些昂贵而专业的工具和书籍,与她被允许的、极其有限的物理活动形成了讽刺的对比。仿佛在说:看,我给了你更广阔的表达工具(尽管活动空间依旧狭小),也正在“修复”你的身体(尽管灵魂依旧被困)。

周芷宁站在那套崭新的油画工具前,手指拂过冰凉沉重的画刀,感受着猪鬃画笔坚硬的质感。内心没有喜悦,只有一片荒芜的警惕。

他到底想干什么?把她“养”得更好,更健康,然后呢?成为一个更持久、更“耐用”的玩物?还是……他对于“拥有”这件事,有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完美的偏执,要求他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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