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正阳惑临淮(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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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粜,人家就饿死了么?苏州松江湖广多的是白米白面,头几批还没吃完,大沙船又有几批运来了。”

白米白面,大沙船,那是遥远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那已经送到河埠头来的米,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粜呢?田主方面的租是要缴的,为了雇帮工,买肥料,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

“我们摇到临淮去吧,”在临淮,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先生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临淮钞关也是这样的税!

收的税哪里高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朝廷很难的,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收入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一个旧包巾朋友怒火中烧,喝道:“你这个话,去年有人跟我说过,我不想再听一次!难道我们收入涨了,就要平白也涨税么?”

“那你们不要做生意,去读书呀!考上了举人进士,就可以免税了!”税吏先生不阴不阳地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你们家里出不来读书人,我有什么办法!”

话音未落,一个旧包巾大汉冲了过来,左手揪住税吏的衣领,右手劈头盖脸一记耳光扇过来,打得税吏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

“狗才,还敢阴阳我们。”

税吏定了定神,手捂腮帮从凳子上跳起来,大叫:“反了反了!”

棚子里几个税丁吆喝着提了齐眉棍想冲出去,反被包巾朋友们堵住门口棍棒施展不开。

税吏往后退一步,脱开大汉的拳头范围,喝道:“别放过他们!今天一个也不想走!”

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钞关过船最忙的时候,行商们本来排着队准备交税,此时都从船上跳下来看热闹,大部分船都是小沙船,亲戚朋友合伙走船做生意的。

税棚前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人朝着税棚丢石块瓦片,“喔喔喔”不断发出怪叫,不知道谁喊一句“拆了税棚”,前面的包巾被后面的人挤得撞翻柜台,税票、印章洒了一地。

正在各个船上验货、验路引的几名税吏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急匆匆地跳到岸上分开人群要到税棚前帮手,不料长衫被人踩住,摔倒在地,只见一条条沾着泥土的腿子在眼前窜来窜去。

包巾朋友们兴趣盎然,人群越多胆子越大,人人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在钞关前大肆打砸抢,见税吏税丁就打。

有税丁见机得快,跑出人群直奔税务大使衙署报信。

税务大使的身份是京官,虽然是五品,但是大明的官场规矩是翰林最贵,比京官高一级;京官次之,比地方官高一级。像四品巡抚这种御史,到了地方上就是三品布政使的顶头上司。因此五品正阳税务大使的地位与四品凤阳知府对等。

正阳税务大使姓郑,是山东省胶东出来的进士,他听过税丁禀报,又惊又怒。这淮河边的刁民实在难搞,哪像我们胶东人老实本分,谁在朝廷支持谁!

郑大使下令紧闭大门,在衙署不敢出去。码头上传来隐隐的哄闹声,过一会动静消失,大使派人出去打探,回馈的消息是包巾朋友们砸了码头的税关,没有完税就破关而去,税吏税丁们被打瘫在地装死,哪敢阻拦。

从来未有事,竟出正阳关!

眼看履历表上要记上一个污点,郑大使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把自己摘出去,他翻身上马,直奔寿州县衙。

面对名义上级别比自己低三级的寿州县令,郑大使毫不客气,指责说:“寿州地方不靖,你没有及时派衙役弹压钞关之乱,难辞其咎!我今日定要上疏弹劾于你!”

县令代天子牧民,人称“百里侯”,在县里是无敌的存在。寿州县令平时就看京官不顺眼,反唇相讥道:“你身为钞关大使,手底下自有税丁!税丁无能打不过乱民,关我们寿州屁事!你们收的税,没有一个铜板进寿州县库房,我寿州县没有义务帮你平乱!”

郑大使身为五品京官,哪能惯着七品芝麻官的毛病,强硬地说:“你身为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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