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巷追杀(1 / 2)
巴黎的雨夜像块浸透墨汁的破布,裹着腐锈的铁锈味、劣质烟草的苦香,还有下水道翻涌的腥气,糊在林小满的脸上。他贴着墙根蹲下,右臂的伤口在雨水中抽痛——那是金胜焕的刀划开的,深可见骨。鲜血混着雨水渗进指缝,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串暗红的星子,像极了他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厨房被他打翻的番茄酱。那时父亲蹲下来,用沾着面粉的手刮他鼻子:“小满,这叫‘火候’,急不得。”可此刻,他的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混着伤口的疼,几乎要晕过去。
“跑啊?”
沙哑的吼声从巷口传来,混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林小满抬头,看见三道黑影从雨幕里浮出来,为首的胖子叼着烟,刀鞘在腰间撞出“咔嗒”声——是金胜焕的手下,外号“瘦猴”的杀手。他的刀是新铸的,刀身泛着冷光,映出林小满苍白的脸。
“周老板说了,留活口。”瘦猴吐掉烟头,用鞋尖碾灭在积水里,“但要是他不肯合作……”他摸出把牛耳尖刀,在指尖转了个花,“就把你剁成肉馅,喂塞纳河里的鱼。”
林小满的后背抵着发霉的砖墙,能摸到砖缝里凝结的盐粒——巴黎的老墙总爱渗盐,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那些结晶的香料。他摸向怀里的信,母亲的字迹还在发烫:“盐矿第三密室,密码是你的心。” 心?他的心跳快得要失控,混着伤口的疼,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上!”瘦猴的刀光劈下来时,林小满本能地翻滚。刀锋擦着他耳朵钉进墙里,震得墙皮簌簌掉落,碎渣落进他的衣领,像蚂蚁在爬。第二个人从右侧包抄,手里是根带倒刺的铁棍,铁棍上的锈迹混着暗红的血渍——不知是刚沾的,还是陈年旧伤。第三个人堵住了巷尾的出口,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草叶在雨里蔫耷着,像在看一场无趣的戏。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林小满扯着嗓子喊,声音发颤,“我是林振山的儿子!”
三个人的动作顿了顿。瘦猴的刀尖在雨里晃了晃:“林振山?那个给‘味宗’当狗的老东西?”
“放屁!”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我父亲是被你们逼死的!”
“逼死?”叼草的男人笑了,声音像破风箱,“你爹是跪着求周老板的,求他给珍味阁留条活路。后来他不肯交盐矿,自己跳的楼——”
“住嘴!”林小满抄起脚边的碎砖砸过去。砖头擦着叼草男人的额头飞过,砸在墙上碎成渣。男人抹了把血,眼神突然狠厉:“小崽子嘴硬!给我废了他!”
铁棍带着风声砸向林小满的左腿。他蜷起身子,用右臂护头,但剧痛还是顺着小腿窜上来。雨越下越大,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杀手们踩过积水的“啪嗒”声。积水漫过他的鞋帮,冰凉刺骨,像极了父亲坠楼那晚,他蹲在楼下,摸到的从窗台滴落的水——那是父亲的血,还是雨水?
“够红了吧?”瘦猴蹲下来,用刀尖挑起林小满的下巴,“周老板要的是盐矿地图,你要是肯说——”
“地图在我脑子里。”林小满咬着牙,“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们拿不到。”
“那就送你上路!”叼草男人抄起铁棍,朝他胸口砸来。
林小满想躲,可伤腿根本使不上力。他闭紧眼睛,听见铁棍破空的尖啸,突然——
“当啷!”
一声脆响,铁棍停在离他胸口十公分的地方。林小满睁眼,看见个佝偻的身影挡在他面前。那是个老乞丐,破棉袄沾着油垢,左脚的鞋底裂了道缝,露出沾满泥的脚趾。最显眼的是他右手——三根变形的手指,像老树根似的蜷着,却死死攥着口边缘崩裂的玄铁炒锅。锅身布满凹痕,像是被无数次摔打过,却又用某种金属填补过,泛着暗哑的光泽。
“滚。”老乞丐的声音像砂纸磨锈铁,震得杀手们耳膜发疼。
瘦猴的刀又亮了:“老东西找死!”
“三指陈?”叼草男人突然变了脸色,“你不是死在——”
“闭嘴!”老乞丐的独眼(右眼蒙着块烂布)扫过来,“当年你们砍我三根手指,烧我灶台,现在倒认得了?”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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