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断帧之间有风路过(2 / 3)
,也不是虫咬,就是叶子自己长出来的结构。
李春和虽然是个农民,但早些年也跟下乡的技术员学过两天无线电。
他看着那些点的排列,越看越眼熟。
这是那个什么……ascii码?
他掏出那个皱皱巴巴的小本子,一边看一边记。
o1oo……这还是个十六进制的。
回到家,他从床底下拖出那台老得掉牙的打字机。
那是孙子淘汰下来的老古董。
他对着本子,一个键一个键地敲。
哒、哒、哒。
这打字机好久不用,油墨都有点干了,字迹淡淡的。
“你……走……之……后……”
李春和念了出来。
“我们……才……开始……说话。”
最后一行字打完,李春和的手停在半空。
屋里静得吓人,只能听见那台打字机里齿轮归位的细微响声。
他把那张纸扯下来,划着一根火柴,点了。
火苗蹿得很高,纸灰在盆里打着旋儿。
当天晚上,李春和做了个梦。
梦里也是这片莲花田,但没人说话,只有那些叶子在响,沙沙沙,沙沙沙,像是有几千几万个人在贴着耳朵念经。
声音不大,但那种共鸣震得人胸口闷。
他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外头天还没亮,黑漆漆的。
李春和披上褂子推门出去。
那一田的夜书莲,所有的花苞全开了。
它们没朝着平时太阳升起来的方向,而是整整齐齐地扭着脖子,冲着正东方。
那个方向黑沉沉的,连个星星都没有。
与此同时,赵振邦正在拆信。
一封挂号信,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
信封上只有一行字,墨迹还是湿的:“转交下一个停步的人”
。
赵振邦捏了捏信封,很轻,里面没纸。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倒出来的不是什么机密文件,而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那是晒干的菌丝。
赵振邦的手指搓了搓那些粉末,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就是一股土腥气。
按照规矩,这种不明来历的信件是要上交或者销毁的。
但他看着那行字,“下一个停步的人”
,心里莫名动了一下。
他把菌丝装回信封,揣进兜里,沿着每天送信的路线走。
路过穿城河支流的时候,他停住了。
这是他每天送完信必经的地方,往常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今天,河水流得很慢,像是在等谁。
他把信封拿出来,几下折成了一只纸船。
这手艺也是老习惯了,以前哄孙女玩的时候学的。
他蹲下身,把纸船轻轻放进水里。
纸船顺着水流漂了出去,晃晃悠悠的。
大概漂了五十米,也就是那个路灯杆子底下,纸船突然散了架。
那不是被水泡烂的,更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它撑开了。
那一小包菌丝散进水里,瞬间没影了。
就在这一瞬间,河岸边那三盏坏了半年的路灯,突然亮了。
不是常亮,是闪。
一下,两下,三下……一共闪了七次。
长长短短,节奏分明。
赵振邦站在河边,脊背挺得笔直,像个正在接受检阅的老兵。
这灯语他熟。
二十年前,老邮局还没拆的时候,夜班巡更就是这么打信号的。
那是“平安无事”
的意思。
可是这河边哪来的平安?
几公里外的老旧小区里,八十岁的黄素贞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这几天的日头好,暖烘烘的。
屋里的老式收音机突然响了。
没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直接就是一段清唱。
“咿——呀——”
是本地的折子戏《借东风》。
唱腔圆润,韵味十足,一听就是名角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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