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不收信但会认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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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平稳地行驶着,有节奏的哐当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催眠曲。

林岚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窗外的城市灯火被拉长成一道道流光,迅向后退去,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她进入了一段纯粹的旅程,没有,暂时也没有终点。

时间在匀的摇晃中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手腕,手表上的分针恰好走完了第六分钟,正要迈入第七分钟的界限。

父亲写在诗稿残页上的一句话,毫无征兆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七分是界,过则回声。”

她猛地起身,一把拉开了遮光帘。

窗外已是郊野,天色微亮,晨曦为大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列车正行经一片开阔的河滩,就在她望过去的那一刻,河滩上靠近水边的地方,忽然闪烁起一片刺眼的反光。

那光芒细碎而密集,像是有人在水面撒了无数张亮闪闪的碎纸,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折射着初升的太阳。

林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知道那不是纸,也不是晨露。

那是她留下的信息,正在以一种她无法预测的方式,给出回应。

她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也没有冲动地想去拉下紧急制动阀。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光芒,直到列车驶过弯道,将那片河滩彻底甩在身后。

她坐回原位,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空白笔记本,以及夹在里面的最后一支铅笔。

那是一支普通的绘图铅笔,笔身上印着父亲公司的旧商标。

她用双手握住铅笔两端,眼神平静,然后用力将其折成两段。

清脆的“咔哒”

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微不可闻。

她将带着橡皮擦的那半截,轻轻放在了自己座位的织物坐垫上,让它嵌在缝隙里,像一个无声的坐标。

然后,她走到车窗边,稍稍拉开一道缝隙,将另一段带着尖锐笔芯的半截,投入了风中。

铅笔段在空中翻滚着,坠入了铁轨旁疯长的野草丛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同一时间的清晨,赵振邦正拿着大扫帚,清扫着广场纪念碑旁的落叶。

喷泉池经过一夜沉淀,水质似乎清澈了些,那些蜂窝状的菌膜浮岛静静地悬浮着,像沉睡的生灵。

他忽然停下动作,眯起眼睛。

池底,一座最大的浮岛边缘,几缕比头丝还细的菌丝,正缓缓地从主体上分离出来,像拥有自主意识的触手,小心翼翼地缠绕住了一枚沉在水底的玻璃胶囊残片。

那残片他认得,是几年前苏晓鸥实验失败后,被他清理到池底的废弃物。

他蹲下身,凑得更近。

只见那些缠住残片的菌丝内部,有微弱的蓝色荧光正在脉动,明灭的频率很慢,却透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规律。

他看得入了神,这频率他太熟悉了,与他当年偷偷保存下来的、苏晓鸥那份名为“沉默之声”

的音频样本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他没有试图打捞,只是沉默地站起身,用扫帚长长的木柄,非常轻柔地在水面中心点了一下。

一圈涟漪以木柄为中心,缓缓荡开,依次拂过每一座菌膜浮岛。

片刻之后,当涟漪彻底散尽,水面恢复平静时,最中心那座浮岛的菌丝网络,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自地排列组合,构成了三个清晰的字:“她走了。”

赵振邦看着那三个字,缓缓点了点头,像收到了一封早已预期的信件,然后转身,继续清扫起了落叶。

城西的旧宅里,吴志明从他那堆积如山的“藏品”

中,翻出了那只最早出过异响的陶土风铃。

他将风铃倒置,轻轻一磕,一小块半透明的、如同蜗牛壳般的结晶体掉了出来。

他凑近了看,现那结晶的内部,竟然是完美的耳蜗螺旋结构,由无数细密的菌丝凝结而成。

他没有将结晶收起来,而是搬来梯子,把它安置在院子中央最高的一根金属支架顶端,正对着他预测的、今夜东南风吹来的方向。

凌晨三点零七分,夜最深的时候,风如期而至。

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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