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裂开的表盘底下有春天(1 / 3)
周晚晴抬起头,对陈砚舟眼中的郑重有些意外。
这位在地质学院以严谨和孤僻闻名的副教授,辞职后反而像是换了个人,身上那层冰冷的理性外壳正在融化,露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热忱。
“我想在社区,开一个‘故障实验室’。”
陈砚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几天后,社区活动中心最偏僻的一间储藏室被清理了出来。
没有精密的仪器,没有无菌的环境,只有几张拼凑起来的旧课桌。
门口挂上了一块手写的木牌,歪歪扭扭地写着“故障实验室”
。
陈砚舟的开张通知贴在公告栏上,内容简单得像个玩笑:征集一切坏掉、失灵、走时不准的老物件。
停摆的闹钟、失准的温度计、卡带的录音机、屏幕闪烁的旧手机……不承诺修复,只欢迎它们“保持现状”
。
起初,居民们都以为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直到陈砚舟带着一群放学的孩子,在实验室里开始了第一堂课。
他没教孩子们怎么用螺丝刀和万用表,而是教他们如何使用这些“坏掉”
的设备。
“这只秒表每天会快三秒,”
他举起一只表盘泛黄的旧秒表,“现在,我们用它来测量自己的心跳。
记住,我们不是要得到一个标准答案,而是要看看,当我们的心跳和一块‘错误’的表相遇时,会记录下什么独一无二的数字。”
他把那台被他亲手“污染”
过的扫描电镜搬了过来,让孩子们轮流观察一片正在生长的菌丝。
“看不清楚,对吗?就对了。
你们要画下来的,不是菌丝的精确形态,而是那团模糊光影给你们的感觉。”
渐渐地,送东西来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带来的不只是物件,更是一段段尘封的故事。
某天下午,一位头花白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捧来一只小公鸡造型的闹钟,外壳的油漆已经斑驳。
“它有三十年没响过了。”
老太太说,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是我儿子去南方打工前,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陈砚舟没有碰闹钟的条,只是郑重地接过它,挂在了教室的正中央。
那天深夜,万籁俱寂。
储藏室里,那只沉默了三十年的公鸡闹钟,毫无征兆地,“叮、叮、叮”
响了三声。
声音清脆,又带着一丝空旷的回响。
那频率,竟与城西广场石碑在特定时刻产生的微弱震动,完全同步。
第二天,陈砚舟没有检查机芯,甚至没有碰它一下。
他只是爬上梯子,在闹钟下面贴了一张新的标签,上面写着:“它现在活得比我们准。”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岚在城市广场的喷泉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晓鸥。
这个城市声音地图项目的实习生,正蹲在喷泉边,举着一台改装过的老式磁带机。
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七分,一个与黄素贞家那只坏钟定格的时间完全吻合的时刻。
“你在录什么?”
林岚走过去轻声问。
“我在录‘风醒过来的声音’。”
苏晓鸥头也不抬,神情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解释说,她偶然现,只有在这个精确的时刻,用陈砚舟那台每日固定快六分十三秒的旧录音笔,配合这种几乎被淘汰的老式麦克风,才能在喷泉的水声背景中,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的低频波动。
“最奇怪的是,”
苏晓鸥皱起眉,“每次我在这里回放这段录音,那边花坛里的迷迭香叶片,都会轻微地颤抖。”
林岚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父亲那份诗歌手稿背面,那些如同镜像般的反写文字。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你试试,把这段音频反转播放。”
苏晓鸥半信半疑地操作起来。
当反转后的音频通过耳机传来时,她的眼睛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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