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都不是最后一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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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石碑的另一侧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这里是大学城西侧的纪念坡,一块三米高的青石板上,只刻着一句她父亲留下的诗:“石头不会说话,所以风替它记住了一切。”

过去,石碑下长满了蒲公英,是林岚心烦时最爱来的地方。

她曾以为,那些绒球就是记忆最完美的形态,随风而去,落地生根。

可现在,石碑下光秃秃的,只剩下几十根被掐断了花冠的绿色茎秆,像一排排沉默的哨兵。

孩子们已经来过了,夏天结束了,蒲公英的旅程也被迫终止。

一种预料之中的失落感攫住了她。

连自然界最本能的传递,都会被轻易打断。

那他们这些试图在钢铁城市里播种记忆的人,又能走多远?

她转身准备离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却从坡下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蛋跑得通红,手里高高举着一朵用作业纸折成的、异常精巧的蒲公英。

“姐姐,给你。”

他把纸花塞到林岚手里,“我妈妈说,风带不走的东西,我们就自己送。”

林岚愣住了。

她低头看着那朵纸做的蒲公英,花瓣层层叠叠,甚至还有用铅笔涂出的、模仿绒球的灰色阴影。

她下意识地展开了纸花的最内层,以为会看到孩子的涂鸦。

然而,纸上密密麻麻地抄满了字,笔迹各不相同,有稚嫩的,有娟秀的,也有苍劲的。

“奶奶说,忘了她,但别忘了她做的红烧肉有多好吃。”

“b座3o1的王爷爷走了,他养的那只叫‘将军’的猫,现在每天还在楼下等他。”

“我偷偷把写给他的情书埋了,希望十年后,他能挖到,但又希望他永远别现。”

全是各地“种子地”

的参与者们,写下又舍不得就此埋藏的故事。

它们本该被封存在胶囊里,等待一个十年后的约定。

可现在,它们被誊抄、被汇集、被折成一朵无法随风飘散的花,由一个孩子亲手送到了她的面前。

林岚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终于明白,不是所有记忆都愿意沉睡十年。

有些已经迫不及待,要在今天就出。

同一天,城东邮政分拣中心,退休返聘的邮差赵振邦正在整理一个标有“归处不明”

的木箱。

这些都是地址错误或收件人查无此信的“死信”

他拿起一封牛皮纸信封,入手的感觉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信封上没有一个字,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

封口的火漆印却完好无损,是一个陌生的家徽图案。

但这封信的纸质,却因为被人反复摩挲而变得异常柔软,边角甚至起了毛。

仿佛有人把它当作护身符,日夜带在身边,用指尖一遍遍地阅读着里面的空白。

赵振邦没有按规章拆毁它。

他只是端详了片刻,便将它混入一堆本地平信中,投入了往下一站的邮筒。

第二天清晨,他在另一个街区的回收点再次见到了这封信。

它已经被另一位邮差扫描、签收,并准备转运到更远的地方。

他不动声色,每天都通过内部系统追踪着它的轨迹。

信件像一个沉默的旅客,在城市里流浪。

它经过了商业区、居民楼、工厂宿舍,被至少十二双手触碰过,却始终无人拆开。

第七天,追踪信号显示,它被投递进了城郊一所盲童学校的信箱。

赵振邦站在邮局的监控屏幕前,看着那个小小的信箱图标,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

有人故意让它流转,不是为了让谁读懂信里的内容,而是为了让更多粗糙或细腻的手,去触摸那份沉默的重量。

西南边境的群山里,韩今露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她那位在当地支教的朋友来的回信,附件里是那段神秘哼唱的修复版音频。

朋友在邮件里说:“山里信号不好,但这声音像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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