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从精神上瓦解(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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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赵福全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的缝隙,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自己的亲军,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敌人“赏赐”的食物,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羞耻和满足的古怪神情。

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计!

贾诩他们,不仅要从肉体上摧毁你的意志,更要从精神上,瓦解你的尊严。他们用最简单的食物,就轻易地收买了人心,让你连恨,都恨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赵福全缓缓放下了车帘,将自己隔绝在黑暗里。他捂着胸口,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

窗外,景昌新军巡逻的脚步声,规律得像更鼓,一声声,一下下,全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了笔墨和一卷空白的奏章。这是他来之前,就备好的,本打算用来向皇帝歌功颂德,汇报此行“丰功伟绩”的。

可现在,他却要用这支笔,写下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文字。

他展开奏章,将镇纸压好,提起笔,饱蘸浓墨。

烛光下,他的手抖得厉害,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墨点。

他的脑海里,闪过皇帝朱乾曜那张威严而信任的脸。

“赵伴伴,此去景昌,务必查清真相。朕,在宫里等你回来。”

君臣数十年,这份恩宠,这份信赖,重如泰山。

可紧接着,贾诩那笑里藏刀的脸,曹正淳那阴冷的眼神,张煌那彬彬有礼却满是压迫的姿态,还有那漫山遍野跪地请降的流民,那一车车金黄的土豆和红薯……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

最后,一切画面,都定格在车厢地板上那摊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上。

赵福全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挣扎,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他手中的笔,稳住了。

笔锋落下,在奏章的开头,写下了八个字:

“臣,赵福全,叩请圣安。”

字迹工整,一如往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写下第一个字开始,那个忠心耿耿的东厂总管赵福全,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为了求生,不得不向魔鬼出卖灵魂的,绝望的信使。

他开始详细地描述景昌县的一切。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用最平实、最客观的笔触,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那崭新而高大的城墙,那宽阔平整的水泥路。

那沉默如山,杀气冲天的景昌新军,他们精良的铠甲,统一的兵刃,以及那令人胆寒的纪律性。

那堆积如山,足以让任何一个户部官员疯狂的粮仓,那亩产数千斤的神奇作物。

还有那场精心策划的“偶遇”,那些被饥饿逼成“山匪”的流民,以及景昌新军是如何兵不血刃,只用几车粮食,就收拢了上千人心的“神迹”。

他写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纸上。

他知道,这份奏章递上去,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甚至能想象到,皇帝在看到这份奏章时,会是何等的震怒,何等的难以置信。

但他必须写。

因为,这是贾诩要他写的。

这也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路。

写到最后,他停顿了许久。关于贾诩那番“招安”的言论,该如何表达?

直说,是死罪。

不说,是死路。

赵福全惨笑一声,提笔,在奏章的末尾,用一种极其委婉,却又足以让聪明人读懂其中深意的方式,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景昌瑞王,忠君体国,然其羽翼已丰,势成参天。其麾下文武,皆当世人杰,然其心难测。臣窃以为,景昌已成国中之国,其力足以倾覆社稷。然其至今奉泰昌为正朔,仍尊陛下于庙堂之上,此中深意,非臣愚钝所能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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