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子按剑思北方(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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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者,天皇治世时,上天以一卷《天经》授之。二万八千岁后,地皇代之,复以一卷授之。又历二万八千岁,人皇代之,上天又以一卷授之,总为三经,其时曰《三坟》。三黄之后,又继有八帝治世,各传八千岁,亦各有一卷受之于天,为《八索》。三坟、八索者,乃根本之经也。如法所言,坟典起于无量之世,时运相继,乖运相左,但以隐显有时。自三皇八帝之后,其文亦隐。

    “又八千年,传辅汉道陵公得奇缘,见三坟、八索文字。后著书于北邙,得《三皇经》。然世代更张,其意亦疏,不负根本之名也。盖当世之三皇经,流于志方、巧计之末,无有治世之大道、天地之辛奥焉。”

    书房里空空落落,乾元国师的声音犹如九天垂落,纶音天籁,使听者如沐玉液琼浆,仿佛魂魄当真能从中超过。他的听众只有一个,而且始终双眉紧皱,若有所思,只怕辜负了大国师讲经之意。

    声音停了好一会儿,当朝天子才抬起头来,似乎刚刚意识到讲经已经结束。他举起前面的茶盏,发现已经冷掉,就又放回原处,才道:“勤苦国师了。如此说来,鸿蒙帝皇之道,今时已渺不可知了?”

    “大道本存于天地之间,陛下垂拱御宇,未使不能自悟。”

    “莫说自悟,垂拱已谈何容易。”赵济一笑了之,“今日讲经不妨就到这里,国师与朕说一说北方之事吧,朕心中每日惶惶,实无人能够开解。”

    所谓北方之事,自然是诸蛮叩边的大战了,冬天进入了尾声,前线的战役也进入最吃紧的关头,帝国的根本,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押在了战争之天平的一端。乾元穿大箭袖藏青道袍,暗紫祥云底纹,配以墨金色修边,头顶芙蓉天冠,六瓣白莲清净出尘,两缕长发自鬓边垂落,黑白参半,愈见古气。他长身而起,轻抖双袖,向天子一拜,作为今日讲经结束之礼仪。而后才施施然道:“贫道只懂得世外法,于军国之大事岂敢置喙?若真胡言论语,误导陛下,岂不是愧对天下百姓,亦复愧对陛下知遇之情?”

    好一个滑头的国师,赵济摇头笑道:“国师自谦太过了。若当真丝毫不懂军国之事,那朕之托付岂不是昏聩之举?国师可不要忘了,如今那沦陷于敌手的西凉,可是你自动请缨,要以道门三宗之班底,结合朝廷在该处残留的掌控力,强撑起一片局面的。朕未向西凉发一兵一卒,然而西边胡族亦未有一兵得出潼关,岂不是因国师之力?既然有前事为证,国师何不将胸中珠玉吐露一二,与朕分享?”

    “陛下误会了。贫道只是不忍见西凉百姓板上鱼肉般袒露于异族屠刀之下,才出此下策。何况贫道人在京师,对于西凉之事亦毫无所知,全靠前线的诸位同道和朝廷的大臣们支撑。况且民间数度有义军自发开赴西陲,这都是我洋洋华夏的根骨所在,而贫道又岂敢称知兵事、知国事,自居其功?陛下以我为国师,也不过是贫道略懂几分道经,尚有些许神通手段罢了。”

    赵济已露出不虞之色,轻哼了一声,复又叹道:“国事艰难如此,国师却总惜字如金,朕每日坐朝只见阶下均为碌碌,奈何!奈何!”

    乾元不动声色,立在那里犹如一截老树:“贫道听闻,野间多遗才,何况当初陛下贬黜之人亦多有真才实学之辈。如今国家有难,用人也当不拘一格,又何不给此辈人些戴罪立功的机会呢?”

    “国师还说不知国事,这不是一语中的吗?”赵济低头再次去取凉透的茶盏,遮掩了眼底一抹转瞬即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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