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命终于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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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筠子的尸体斜倚在墙壁上,全身僵硬如铁,临死前那个惊愕的表情也就此凝固在脸上。而宽大的道袍仿佛仍在抖动,尤其是下摆上那一条绣上去的河水,如在缓缓流动,水面下波涛阵阵,像是有什么要挣扎着脱出衣袍。他生前毕竟是天下有数的大宗主,一生温养的真息至此也未能散尽,燕玉簟站在一丈之外,仍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浓的化不开的寒气。

    除了心口外,他的丹田处也有一个触目的血洞,“眸珠”已被人生生挖去。他的双目凸张,右手仍保持着向前抓的姿势,致死也未能瞑目。

    天佑老道弑主之后,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带着所获之物向前方的长廊匆匆而去。

    耳语虽轻,却也没逃过燕玉簟的耳朵:

    “老爷取死之道,由来久矣,智者岂无今日之虑?”

    或许松筠子临死那一刻听懂了吧?可是燕玉簟不懂,她不明白明明是相互关照的一对主仆,怎么能在眨眼间上演这样的一幕?她也不知道这一场背叛有着怎样的来龙去脉,人心里的鬼蜮比近在咫尺的酆都鬼域更让她心寒。

    她听着天佑的脚步声从身后的方向上传来,他也是多年修行的修士,脚步声几近于无,然而在静谧的地下仍被放大到有如雷鸣。想必他是走上向地上延伸的分岔,绕到往回走的路上去了。

    单调的旅程让她很快忘掉了那段插曲,不知是不是因为离终点更近,四周墙壁上泄出来的所谓黄泉精气也愈多。松筠子呆的地方尚需用特制的宝器牵引汇聚,燕玉簟沿着向地下延伸的方向又走了一炷香,用肉眼也偶尔能看见丝缕的昏黄之气。

    她对这些污浊之物生来厌恶,想起之前那些“呼噜呼噜”的吞吸声更是呕心不已,因此总是避开这些飘动的气体前行。可她却如一盏明灯,总引得精气飞蛾般扑来,纵使紧闭全身气孔,依然无法禁绝其往身体里钻。走不多时,体内已是凉浸浸一片,说不上舒服还是难受,只是凉意隐约与那张网应和,让她感到不安。

    忽然,一阵微风从耳边吹过,即使带着阵阵腐朽的气味,依然让她有种久违的感觉。或许她从进入黑洞起也不过才过去几个时辰,可她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才是风里带来的响动,沉闷的像是刚从巨大的山洞里溜了一圈。

    她轻飘飘的走过转折,一抬头,就看到了长廊的尽头。

    那是个巨大的石殿,其旷达和古远的格局,都让她想起北邙山腹里的那个大厅。所不同的是,眼前的石殿顶部并没有可以接引天光的天窗,以目前的深度看,即使大殿高及十丈,头顶离着地面也还有好大的距离。石殿上空漂浮着一颗颗提灯大小的圆形鬼火,发出低暗而幽蓝的光芒,是殿中唯一的光源所在。

    燕玉簟更小心的收束自己的气息,紧张的躲到长廊的阴影里,因为她看见殿中唯一站着的一个正是那个骑黑猿的首领,那头巨大的黑猿正蹲在他身后,在地上缩成一团,哪有半点威风可言。她瞥见石殿的其他方向也有类似的门户,想必后面也连通着一条条如许长廊,他们就是从其中一条进来的吧?

    除了那首领外,掠去子杞的那老头儿也坐在一边,只是似乎极不自在,抓耳挠腮没个正形,说是坐卧不安也算轻的,到似是坐在火山口上,热得难耐又怕乱动掉下去一般。还有一人侧对着她看不清样貌,只是看那人身上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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