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此身殊非人形(2 / 3)
的殿里光影参差斑驳。她仍旧不死心,踢着蒲团发闷气,却猛然瞧见一旁角落里靠着个胖和尚,正自呼呼大睡。想是从做晚课开始睡到现在,无人看见,竟被独自仍在空殿里。
燕玉簟忙不迭拍醒那胖和尚,胖和尚口里发着怪声,依旧懵懂,还当自己是做梦。燕玉簟问一句,他便稀里糊涂的答一句,问完了便又睡了过去。这和尚在寺里呆了近二十年,仍是不晓得玄堪这样一个和尚,让她越发迷惑。
夜半无人,凉风穿堂而过,千年古刹却有阴森的味道。燕玉簟百无聊赖,也懒得回三世佛殿看那些人勾心斗角,索性穿堂跃户,全凭兴之所至胡乱行走。大千阁寺多少年的基业,没有僧人守夜却是故旧的传统,反倒成全了她的逍遥。她一路乱走,瞧见漂亮的佛像便驻足看上两眼,至于像韦驮像那类丑怪的,便难得大小姐的青睐了。她从小受父亲影响,对和尚从来没有好印象,对这些死物自然更没有半分尊敬了。
出了弥勒殿的正殿,燕玉簟从侧殿横插出去,路过一处水井,信步走过一从矮殿。这矮殿门户紧闭,外面看来即像是殿堂又有些像居室,窗格上落了一层的尘土,恐怕里面供奉的佛陀也不招人待见,没吃过多少人间香火。别处至少还有盏烛灯亮着,这里可好,黑咕隆咚,没有一点光亮。她一脚才踏进去便生出悔意,却瞥见内里有两道微光闪动,好奇心起,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走到近处时,细看那两道微光,却忍不住惊叫出声,那哪里是什么光亮,分明是一对眼珠子!
借着月色,她瞧出殿中低矮狭窄,斗室中分明有人盘坐于地,正瞪着眼睛盯着她看。那人脸上竟是深棕色泽,皮肤寸寸裂开,像是一块块拼在了一起,整张面皮好似一片老树皮,五官只能勉强辨认,实在丑怪到了极点。
燕玉簟惊叫了一声,稍稍释放了些恐惧之感,总算颤颤巍巍的把话说出了口,“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下巴上一道打横的缝隙缓缓裂开,原来竟是他的嘴,“老衲自然是人。”声音虽然暗哑难听,总算流利清晰,的确是人声。
燕玉簟见了他的怪样,又退了几步,说道:“胡说,人哪有长成你这模样的?”
那人脸上的裂纹抖动开来,嘴角边的纹理纷纷扬起,仿佛有几分笑意,“老衲自然不是天生长成这样,只是修了枯木禅法,抛却一身皮囊,才成了这般模样。”“你,你当真是人?”
“当真。女施主身佩仙剑,术法高妙,却为何怕鬼?”
燕玉簟听说是人,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到胸腔里,闻言说道:“鬼个个长得丑陋不堪,自然怕人。”
那僧人摇头道:“鬼不过是众生轮回间的一道关隘,和人一样,都在六道之中,却又有甚可怕?若说丑恶,世人诸般嘴脸遮挡,心中无穷恶念,却比鬼怪那面皮丑恶得多了。”
燕玉簟不置可否,说道:“你这样的脸,也看不出年纪,听声音只怕也是个老和尚了。你是这寺里的和尚?怎么半夜里一人在这么个小屋子里,可不是成心吓人么?”
“老僧在此处坐关十六载,便连寺里的和尚大多也不知,何来吓人一说?反倒是这偏殿位置偏僻,虽然今晚月色大好,女施主能撞到这里来,也着实奇怪的紧。”
燕玉簟脸上一红,适才一阵惊吓,却忘了自己才是穿门入户的不速之客。她转过脸去假意看门外月色,却听那老僧忽然道:“女施主可是姓燕?”“啊,你如何知道?”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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