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落拓行(1 / 4)
胡风漫卷,摇落一树雪花,生在江南的人如何也想象不到,九月刚过,塞外便成琉璃世界的情景。雪势越来越大,似要把长白山也埋没。远远的从山下传来一阵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却是两个人冒着风雪上山来。
处通子紧抿嘴唇,面色坚毅,他同伴中有人面色惶恐,想要开口求饶的,被他冷峻的眼光扫过,立时便把到嘴的话吞回去。
蒙面女子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人命可贵,诸位又何苦如此?”手中六面神印忽放光芒,被雪色一映,愈加耀眼。一闻低喝一声,功力运到剑锋上,击起三尺剑芒,便欲大开杀戒。
只听山道下传来一阵清亮的声音:“前面是哪座宝山的道友?请快快放下兵刃,不老神仙在此修道,长白山岂是随意动武之地!”话声方歇,山下两人已走近,在山路上露出半个身子来。
蒙面女子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何人来了?能看破血牢阵的障眼法,道法不可小觑。一闻箭在弦上,如何肯理会,撒手一扬,青碧剑虹已脱手飞出,就要取那四人首级。
“哎呀,不可!”走来的两人里,有一人猛然伏下身子,两手按住地面,喝了声:“疾!”自他手下起,雪地上裂开一道缝隙,竟比飞剑更迅捷,几十丈的距离瞬息即至。那缝隙中忽地涌出一道土丘,将一闻长剑裹挟其中。只是飞剑势猛,禁锢不住,不过阻了片刻,便被它脱困而出。饶是如此,四人纷纷走避,也因此而获救。
一闻一剑无功,好生恼怒,反手一招,那飞剑转了个弯,便朝山下施法之人射去。那人见一把青晃晃的长剑朝自己兜头刺来,吓得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恁的脓包!”他身边的道人袖袍一卷,将飞剑击的偏了几寸,擦着他同伴的头顶飞过。那人虽未伤到,束发的头带却被斩断,一头长发随风乱舞,沾染了不少落雪。
一灵向师弟喝道:“不得鲁莽!还不把飞剑收回来!”那人隔着几十丈远施展术法,竟然能轻易突破他以精血布下的血牢阵,这份术法修为怕比他自己尚要高上几分。而另一个道人拂开师弟飞剑的一袖,看似随意,却也有惊人之处。一灵不愿节外生枝,平白结了强仇,施礼问道:“对面两位道友,不知在何处修行?”
对面的中年道人唱了个喏,施了半礼,说道:“不敢,贫道是王屋山某尘子。几位是天师道哪位真人高徒?”
蒙面女子接口道:“原来是清虚观某尘子道长,难怪可以轻易看破师兄的血牢阵了。”
“女施主误会了,看破这阵法的不是贫道,却是小徒。”他身边那人这才站起身来,一身皂色的袍子上满是雪泥污垢,自己拂开眼前的乱发,露出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庞,至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里仍有着跳动的稚气。
他刚拍干净身上的雪,便急急说道:“姑娘,你这般美若天仙的人物,却做这等豪强的事情,岂不是大煞风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几人修行不易,你可切切不能伤了他们性命!”
那女子仅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如一泓井水,半点不见波澜,也不知喜怒,她淡淡说道:“我蒙着面孔,你见也见不到,怎知道我是美是丑?”
少年嘻嘻一笑,“只看姑娘那一双湖水似的眼睛,我便知道。天仙我虽没见过,但想来与姑娘亦差相仿佛,那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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