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驱民填壕(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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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元年三月初九丑时,在这寂静的夜晚,寒星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它们的活力和热情。夜雾如墨,弥漫在空气中,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沉重的面纱。

沈阳南郊赵家屯的灯火早已熄灭,唯有几声犬吠在寂静的旷野里转瞬即逝。突然,一阵细密的马蹄声踏碎冻土,三十余名身披玄铁鳞甲的镶白旗甲士如鬼魅般围拢过来,弯刀出鞘时的冷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都不许动!违令者——斩!” 为首的牛录额真声如寒铁,一脚踹开屯口李老汉家的柴门。屋内骤起的惊呼被死死捂住,李老汉刚摸起炕边的柴刀,就被两名后金甲士按在炕沿,粗糙的麻绳瞬间捆住双手,指甲在甲士手臂上抠出血痕也无济于事。

短短两刻钟,赵家屯里的哭嚎与反抗都被血腥镇压。百余名屯民无论老幼,全被反绑着推搡到屯场中央,有人试图逃跑,却被甲士的骑枪从背后刺穿,尸体重重摔在结冰的打谷场上,鲜血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碴。

“带走!动作快!大汗要这些南蛮子填南门的壕沟!” 牛录额真踢了踢缩在角落的孩童,弯刀抵着屯民的后心,将这支哭哭啼啼的队伍驱向沈阳南门方向。夜色中,甲士们的狼嚎般的呼喝与屯民的呜咽交织,在通往死亡的驿道上,拖出一条绝望的痕迹——他们不会知道,几个时辰后,自己将成为后金攻破沈阳的“第一块砖石”。

卯时的天光,惨淡地映照着沈阳南门外那片被血与火反复蹂躏的土地。努尔哈赤的织金龙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并未如昨日般催动铁骑的狂潮。取而代之的,是城下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嚎与哀求!

数百名衣衫褴褛、被粗麻绳死死捆住双手的明朝屯民,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后金兵用雪亮的弯刀和皮鞭驱赶着,踉踉跄跄地涌向护城河那尚未被完全填平的壕沟!他们大多是沈阳城郊的农户,昨日城破前未能及时逃入城中,此刻,成了后金最恶毒也最有效的武器——活生生的人盾!

“熊…熊经略!是…是咱们的人啊!王家庄的李老汉…还有赵家屯的……”一个年轻的辅兵手指颤抖地指着城下,声音里带着哭腔。城楼之上,熊廷弼须发戟张,冰冷的铁甲下,那颗久经沙场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那个跛脚的老汉,去年秋收还曾颤巍巍地向他纳过新粮!指甲深深掐进冰冷的城墙砖缝,几乎要抠出血来,喉头滚动着铁锈般的腥气。

“放箭?还是不放?!”旁边的军官声音嘶哑,同样在巨大的煎熬中颤抖。

熊廷弼猛地闭上眼,胸腔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痛苦已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铁光所取代。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如炼狱一般决绝,清晰、冷硬、不容置疑地砸向周围每一个军官:

“传令!神机营所有虎蹲炮、佛郎机——换霰弹!弓箭手、火铳手——全部上破甲重箭、实心弹丸!目标——城下填壕之后金披甲兵及督战队!给老子往死里打!”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劈下,让周围所有将领瞬间脸色惨白!

“经略!不可!那下面都是……”一个游击将军失声惊呼。

“闭嘴!” 熊廷弼猛地打断他,手指如铁钳般几乎要戳进那副将的胸甲,“你看不清吗?!壕沟若平,沈阳必破!城破之后,这数万军民,包括你我家小,哪一个能活?!现在死几百,还是待会儿死几万?!这个账,你算不清吗?!”

他的目光如淬火的刀子扫过每一个人,声音嘶哑却带着千钧之力:“他们是我们大明的百姓,不错!但此刻,他们是奴酋的盾牌!击碎这面盾,后面的豺狼才会露出来!他们的血债,要算在努尔哈赤头上!不是我们!执行命令!”

命令被以最快速度传达下去。城头出现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凝滞,许多士兵握着武器的手剧烈颤抖,甚至有人别过头去。

但军令如山!

“放!”

随着军官撕心裂肺的吼声,城头的火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这一次,不再是威慑性的实心弹,而是漫天飞洒、一打一大片的致命霰弹!火铳的爆鸣声密集响起,破甲重箭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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