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筑城司工·矩尺量天(1 / 3)
第八十二章 筑城司工·矩尺量天
器研部那冲天的兵戈锐气尚未在悬巢城上空完全散去,城东一片新辟的广阔地域,便已悄然立起另一杆大纛。旗面是沉稳的玄黄底色,上面绣着一柄垂直的矩尺与一个水平的水滴,交叉于一座微缩的悬巢城图形之上,象征着测量、平衡与创造。此地不见器研部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严谨、仿佛与大地脉络相连的独特气息。这里,便是与器研部同日宣告成立的“建筑与工程部”。
大纛之下,有巢氏静静伫立。他身形不如燧人氏那般魁梧雄壮,却更显沉稳坚实,仿佛一座历经风雨而不摧的山岳。他面容朴拙,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古铜,额角与眼尾已刻上几道细密的纹路,记录着无数个殚精竭虑、规划营建的日夜。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褐色麻布工服,袖口与肘部打着耐磨的补丁,脚下是一双沾满泥渍的兽皮靴,与燧人氏那身崭新皮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双手骨节粗大,指缝间还残留着些许石粉与木屑,这并非疏忽,而是他身为建造者最真实的印记。
他的目光平静如深潭,缓缓扫过面前列队的成员。这些人,大多是从各地选拔出的能工巧匠,有擅长木石之艺的老匠人,有对山川地势敏锐的勘探者,亦有在格物院进修后,对力学、结构学有着浓厚兴趣的年轻学子。他们身上带着泥土的气息、木材的清香与金属的冷冽,眼神中少了些火师的悍勇,多了份匠人特有的专注与执着。
有巢氏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燧人长老欲铸锋芒,护我华胥周全,其志可嘉,其任重道远。”他先是肯定了器研部的方向,随即话锋一转,指向身后——那里没有陈列武器,而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模型与图纸。
有规,有矩,有水平仪,有垂球。
有夯土重锤的改良模型,有新型脚手架的结构图。
有纵横交错的驰道沙盘,有依山傍水的水渠网络示意图。
有放大版的“听瓮”埋设分布图,更有数块巨大的玉板,上面以极其精准的线条勾勒着各种建筑结构的剖面图、节点详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尺寸、材料与施工要点。其中最显眼的一块玉板上,赫然以古拙却清晰的字体书写着——《营造法式·初编》。
“然,兵锋之利,需有坚城可依,需有坦途可运,需有水利可溉,需有居所可安。”有巢氏的声音依旧平缓,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吾等之责,便是为人族铸就这不动之基业,开辟那通达之脉络。”
他走到那驰道沙盘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木尺,指向一条从悬巢城核心区域延伸而出,蜿蜒指向远方隐约可见矿山标记的道路模型。
“此路,非仅是一条路。”木尺在沙盘上轻轻划过,“路通则物畅,物畅则国富。矿石、木材、粮食、兵甲、乃至讯息、人员,皆赖此物畅其流。路之所在,便是吾人族意志延伸之所及,亦是国力辐射之疆域。”
他放下木尺,又指向那水渠网络图:“水,生命之源,亦为农耕之本,工坊之动。导水入田,则五谷丰登;引水驱机,则省力增效。治水,非仅防水患,更在兴水利。”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那厚重的《营造法式·初编》玉板之上,手指轻轻拂过上面冰冷的刻痕:“筑城、建房、架桥、修路,皆需法度。无规矩,不成方圆。此《法式》,便是吾等建造者之规矩,之准绳。它将告诉吾等,何种结构最为稳固,何种材料最为适宜,何种工艺最为高效。它要让吾华胥之每一砖、每一瓦、每一路、每一桥,皆有其标准,皆可传后世!”
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仿佛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一位工程部成员的心头。他们看着那些熟悉的工具、模型和图稿,在有巢氏的话语中,被赋予了全新的、沉甸甸的意义。他们不再仅仅是盖房子的工匠,而是为人族文明塑造筋骨、开辟血脉的司工!
“吾部之名,‘建筑与工程’。”有巢氏环视众人,目光沉静而坚定,“建筑,乃安居乐业之所;工程,乃改天换地之业!小至一屋一室,大至一城一国,乃至勾连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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