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烂账与刀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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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比任何文书上的描述都来得强烈。这安远镇,果然是从根子上烂透了。

他原本还想稍微迂回一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回去。”他吐出两个字,转身便往回走。

回到判官衙署时,刘成和孙福已经带着杂役,抬着两大箱账册等在哪儿了,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潮红和惊惧。

陈小乐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进书房,拂去椅上的灰尘坐下。

“把账册抬进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刘成和孙福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箱子一落地,激起一片烟尘。陈小乐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安远镇粮秣收支录”,他翻开,只看了几眼,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字迹潦草模糊不说,许多条目记得是驴唇不对马嘴。某月某日,支取军粮一百石,用途写着“犒军”;隔几天,又支五十石,还是“犒军”。这安远镇的兵,是天天在打胜仗,还是把粮食当饭吃?

再翻刑名卷宗,更是离谱。盗窃、斗殴、田产纠纷,大多记录寥寥数语,最后往往以“调解”、“具结”了事,判罚依据、证人证言一概没有。仿佛这安远镇,就是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圣地。

“这账,记得可真够清楚的。”陈小乐放下册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刘成和孙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明鉴!边镇之地,事务繁杂,人手又不足,难免……难免有所疏漏……”刘成的声音带着哭腔。

“疏漏?”陈小乐拿起另一本账册,指着上面一处明显的涂改痕迹,“这‘疏漏’得可真巧,把‘五十两’改成‘五百两’,这手字,倒是比前面工整些。刘书吏,这是你的笔迹吧?”

刘成面无人色,汗出如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孙书吏,”陈小乐又转向那矮胖子,“去年三月,修缮北门城墙,支取青砖三万块,石灰五百担。据本官刚才所见,那北门城墙的破洞,狗都能钻过去。砖呢?灰呢?喂了狗了?”

孙福浑身肥肉一颤,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都是……都是上头的吩咐,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上头?哪个上头?”陈小乐追问。

两人却只是磕头,死活不敢吐出名字。

陈小乐知道,火候还不到。他冷哼一声:“赵顺。”

“属下在。”

“把这些账册卷宗,按年份、类别,重新整理登记。凡是数目不清、涂改不明、不合常理之处,全部单独标记出来,造册备案。”

“是,大人。”赵顺应下,立刻开始动手。他心思缜密,干这个最合适不过。

陈小乐则对瘫软在地的刘、孙二人道:“今日之事,暂且记下。你二人是这衙署老人,往后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明日辰时,本官要见到衙署所有在职书吏、衙役,一个不缺。若有告假,需有本官亲批的条子。滚吧。”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比来时速度更快。

处理完衙署这摊子烂事,陈小乐才想起熊猛。他带着张衙役来到安置熊猛的厢房。

熊猛身上的伤口已经由略通医术的护卫重新清洗上药,包扎好了。他靠在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头好了不少。见陈小乐进来,他挣扎着想下地行礼。

“躺着吧。”陈小乐摆摆手,在炕沿坐下,“感觉如何?”

“死不了。”熊猛声音沙哑,却带着股悍气,“多谢大人再次救命之恩。”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小乐看着他,“那个王都尉,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

熊猛那双虎目里瞬间燃起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翻腾的情绪:“还能为啥?挡了人家的财路!”

他告诉陈小乐,那个王都尉名叫王朴,掌管着安远镇一部分军需后勤。此人贪得无厌,不仅变着法儿地克扣普通军户那点可怜的口粮和饷银,还倒卖军械,甚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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