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新家(1 / 2)
家的形态在变,但内核从未如此坚固。秋天的收获,不仅是枝头的果实,更是对未来的清晰选择和并肩前行的勇气。
他们准备好了,去迎接八十年代充满变革与希望的新生活。
一九八零年,十一月。
深秋的笔触变得愈发凝重萧瑟。
几场冰冷彻骨的秋雨过后,院子里的乌桕树几乎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几片最顽强的猩红色叶片,在遒劲的、光秃秃的枝头做最后的坚守,像几簇不肯熄灭的火焰。
天空常常是灰蓝色的,带着水洗过的凉意,云层压得很低。
菜地里,晚豆角的藤蔓开始枯萎,呈现出衰败的灰褐色,顾辰翊抢在霜冻前收获了最后一茬;那几垄菠菜和白菜却愈发肥嫩,绿得深沉,是冬日餐桌的希望。
墙角那些野菊花,在寒风中摇曳着最后的金黄,花瓣边缘已见蜷缩。
小院里的气氛,如同这晚秋的景致,在收获的满足与完备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浓浓的离愁别绪,以及对未知前路的默默准备。
顾辰翊的工作调动正式文件下来了,任命他为师直属合成营副营长,要求十二月中旬前到新驻地报到。
白纸黑字,带着组织的权威与时代的印记。
消息如同最后的槌音,敲定了离别的日期。
小院仿佛一个进入了倒计时的时钟,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连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里,都多了一丝珍惜的味道。
陆云瑶的探亲假有限,她必须尽快返回研究所。在她离开前,这个家进行了一场无声却异常郑重的“交接”。
她带着顾辰翊和孩子们,仔细清点了家里的每一件物品,哪些需要打包带走,哪些可以送人,哪些需要处理掉。
这个过程,像是在梳理过去多年的记忆,每一次取舍都带着情感的重量。
予安的小木枪、予乐厚厚的画册、陆云瑶密密麻麻的专业书籍、顾辰翊写满批注的军事教材……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故事。
“这个樟木箱子,是咱们结婚时打的,”陆云瑶摩挲着箱盖上模糊不清的喜字,对顾辰翊说,“带着咱们家的气味呢。”
“带到新家去吧,装冬天的厚衣服,防虫。”
“这些瓶瓶罐罐,就给周姐她们分一分,咱们去了县城,买新的也方便。”顾辰翊指着厨房里那些浸透着油烟和家常味道的坛坛罐罐。
予乐把她最宝贝的、记录了小院四季变化的画册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意找来的结实纸箱,小声但坚定地说:“要把这些画都挂在新家的墙上,一个都不能少。”
予安则整理着他的“军火库”,把最心爱的几个弹壳和那把爸爸亲手做的小木枪单独包好,准备随身携带,仿佛带着这些,就带走了一部分童年的堡垒。
陆云瑶离开的那个早晨,雾气很重,世界一片朦胧。
她没有让孩子们去送,怕场面太难控制。
在院门口,她依次紧紧拥抱了予安和予乐,手臂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们。
“去了新地方,要听爸爸的话,帮着爸爸安顿。予安你是哥哥,要多担当。予乐,想妈妈了就画画,寄给妈妈。”
“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予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努力挺直身体,不让自己哭出来。
予乐把脸埋在妈妈怀里,久久不肯抬头,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陆云瑶最后看向顾辰翊,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家里……就交给你了。到了那边,安顿下来就给我们写信。”她的目光里有不舍,有嘱托,更有全然的信任。
“放心。”顾辰翊重重点头,将她的行李递过去,“一切有我。路上小心。”
吉普车载着陆云瑶消失在浓重的晨雾里,引擎声渐行渐远。顾辰翊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愈发空旷的院门口,像三座沉默的雕塑,许久没有动。初冬的寒意,一点点渗透进衣领。
接下来的日子,打包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顾辰翊展现了出色的组织能力,他将物品分门别类装箱,并在每个箱子上用粉笔写上内容和目的地(如“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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