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女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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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一身半旧的素白儒衫,身形略显单薄,头上戴着同色的儒巾,将头发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清秀得过分的侧脸。

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修竹,步履从容地走到堂中,面向众人,目光澄澈,并无半分惧色。

“众人所言‘王道霸术孰为先’,窃以为此问,本末倒置矣。”

白衣士子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道者,仁心为核,德政为本,乃立国之基,社稷之魂,如日月行空,泽被万物。

霸术者,权谋为用,强力为凭,乃济世之器,应时之策,如雷霆骤雨,涤荡污浊。二者何分先后?当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

无王道之德,霸术不过穷兵黩武,终成暴秦二世而亡;

无霸术之威,王道徒托空言,恰似东周天子,徒拥虚名,难挽诸侯裂土之祸!”

一番话,如投石入静水,激起千层波澜。

堂下士子们嗡嗡议论起来,有人面露思索,有人则显出不服。

很快,便有数名自恃才高的年轻士子起身反驳。

“此言差矣!如今天下板荡,黄巾妖氛虽除,然州郡已现割据,豪强并起,民不聊生。

此危急存亡之秋,当以雷霆霸术,扫除奸凶,重整山河,方为当务之急!

空谈仁德,迂阔误国!”

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子率先发难,声若洪钟。

白衣士子神色不变,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

“兄台所言霸术,以何为凭?以力服人,力竭则人叛;以利诱人,利尽则交疏。

昔日强秦,鞭笞天下,何其雄哉?

然戍卒叫函谷举,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何也?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今日将军……”

这士子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角落端坐的刘复,

“扫平黄巾,所向披靡,然广宗城破之后,收降卒,抚黎庶,开仓赈济,约束军纪,不使扰民。

此非仁心霸术并用,恩威并施之明证乎?

若一味恃强凌弱,屠戮降卒,劫掠百姓,纵一时得逞,岂非自掘坟墓,为他人作嫁衣裳?”

“强词夺理!”

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士子站起,语带讥诮,

“黄巾蚁贼,祸乱天下,死有余辜!

降卒亦是乱源,收之何益?徒耗粮秣,反生肘腋之患!

抚民?更是妇人之仁!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以严刑峻法震慑宵小,方能定鼎乾坤!”

白衣士子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直视对方,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尚书》有云: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黄巾之起,果皆天性凶顽耶?

若非吏治腐败,豪强兼并,民无立锥之地,病无求药之资,谁肯揭竿而起,以血肉之躯抗朝廷锋镝?

彼辈亦是赤子!

将军收降卒,抚黎庶,非妇人之仁,实乃固本培元,收天下民心之举!

民心归附,方为真正不可摧之长城!

若视万民如草芥,动辄屠戮,则天下汹汹,处处皆敌,纵有十万貔貅,可能尽斩九州之民乎?”

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悲悯,

“至于严刑峻法,商君之法不可谓不严,秦终二世而亡。

法乃治世之具,当因时损益,以仁恕为怀,以教化为先。

苛法猛于虎,徒使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辩锋犀利,引经据典,条理分明,更难得的是那份洞察时弊、悲悯苍生的胸怀气度。

一个个发难的士子在其言锋之下,或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或低头沉思,若有所悟。

堂中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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