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人情冷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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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被碾碎在日复一日的奔波里,毫不留情地滑向了2021年的新年。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试图为这个城市增添一丝年味,但在这间屋子里,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年夜饭的餐桌上,冷清得让人心慌。三个菜,一盘凉菜,一盘炒青菜,还有一条象征年年有余的清蒸鱼。这就是他们的除夕。

往年,即便马悦缺席,至少还有保姆在厨房里忙碌,桌上总会摆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而今年,保姆早已辞退,一切只能靠年迈的老两口自己动手。他们没有那个精力,更没有那个心情。

郑勤跃看着对面的父亲,心脏猛地一揪。

仅仅半年,父亲仿佛老了十岁。他的背更驼了,原本还算浓密的黑发,如今已是霜雪满头,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一样。他默默地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地剔掉刺,放进孙子的碗里,整个过程缓慢而吃力。母亲则在一旁,不停地给孙女夹菜,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郑勤跃知道,父母的积蓄,已经见底了。

从八月底到现在,整整五个月,将近五十万的贷款和学费,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了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前几天,母亲旁敲侧击地问他:“小跃,这装修……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那句话里,没有责备,只有快要撑不住的疲惫和恐惧。

郑勤跃端起酒杯,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酒液像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却暖不透他那颗冰冷的心。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无力。他曾经是父母的骄傲,是那个让他们在人前挺直腰杆的儿子。而现在,他成了榨干他们养老钱的罪魁祸首。

他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孩子们懵懂无知的天真笑脸,一种尖锐的疼痛贯穿了他的胸膛。他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趴在年迈父母的身上,吸食着他们的生命。

他必须结束这一切。

“爸,妈。”他放下酒杯,声音因为酒精和情绪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们放心,再给我半年时间。最迟,今年六月份,我一定把别墅的装修全部弄完。”

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安慰,而是一个他对自己、对父母立下的军令状。他知道,这半年,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要去借多少高息的过桥资金,要去熬多少个不眠之夜。但他别无选择。

父亲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很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又低下头去,继续给孙子剔鱼刺。

母亲则忍不住,眼圈红了,哽咽道:“小跃,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郑勤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只是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这顿年夜饭,就在这样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中结束了。没有祝福,没有欢笑,只有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和一个男人在绝望中,为自己划下的最后期限。

窗外,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但对郑勤跃来说,他的2021年,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那将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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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的沉寂,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郑勤跃的心里。那份对父亲的承诺,成了他此后每一个日夜里,驱动他不停歇的唯一燃料。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场仗,比他想象的还要孤独和残酷。

他是有不少商业合作伙伴,那些曾经围着他称兄道弟、推杯换盏的人,在他落魄后,仿佛人间蒸发。他并没有放下身段去开口借钱,只是在疫情最艰难的时候,与他们有过一些短暂的联系,试探性地问一下近况。电话那头,对方往往也是一声叹息,说着“行情不好,大家都难”,言语间满是捉襟见肘的窘迫。但彼此都还端着那点可怜的架子,谁也没有再往下说,谁也没有朝对方伸手。那份心照不宣的疏离,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心寒。他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人脉”,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脆弱联盟。利在,人聚;利散,人去。

他也有不少追随他的员工,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喊他“郑总”的人。他并没有拖欠过他们一分钱的薪资,但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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