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余杭巷尾的墨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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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浅紫,像蒙上了层灰。女子的目光落在帕子上时,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手,取下发间的玉簪,将簪头的半荷凑到绢帕旁——两朵残荷严丝合缝,拼成一朵完整的莲,连花瓣上的纹路都能对上。

“原来……是这样。”女子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水汽,“我叫苏晚,我奶奶说,我爷爷当年走的时候,留下半方帕子,说等哪日见了拿着另一半的人,就把这个交给他。”她转身从柜台底下拖出个樟木箱,箱子锁是黄铜的,刻着缠枝莲,和沈砚之在钱塘旧宅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她摸出把小巧的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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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铺着层褪色的蓝印花布,布上放着卷宣纸,纸卷用红绳系着,绳结是双鱼扣——沈砚之认得,那是祖父最爱的结法,说“鱼水不离,像极了人间的牵挂”。苏晚解开红绳,展开宣纸,里面是张半旧的拓片,纸边发黄发脆,上面的字迹被水浸过,晕得厉害,却依稀能认出“潮生”两个字。

“这是……”沈砚之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在祖父的旧日记里见过这两个字,日记最后一页画着钱塘江的潮水,旁边写着“若把誓言刻进江岸,潮涨潮落,都是我的回音”。周先生说,祖父当年在钱塘江北岸的石碑上刻了这两个字,后来石碑被潮水冲垮,连拓片都没留下一张。

“三年前在临安北的旧货摊收的,”苏晚递过一杯热茶,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摊主说,是从一个姓苏的姑娘那儿收来的,那姑娘说,她祖上曾在钱塘守着一座花墙,墙下埋着半阙没写完的词。”

沈砚之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姓苏,花墙,半阙词——这三个词像三颗石子,投进他记忆的深潭,荡开层层涟漪。祖母临终前意识不清,总拉着他的手念叨:“花墙……词……半朵荷……”那时他以为是胡话,直到上周在钱塘旧宅找到本线装书,书页里夹着张纸条,上面是祖母娟秀的字迹:“临安北,花墙下,《诉衷情》半阙,待君续。”

“那座花墙,还在吗?”他问,声音有些发哑。

苏晚点点头,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还在,就是塌了大半,墙根长满了草。我小时候常去那儿玩,奶奶说,墙砖是当年从钱塘搬来的,每块砖上都刻着字,只是被土埋了,得等懂它的人来挖。”她顿了顿,忽然指着拓片上“生”字的缺口,“你看这里,像不像被什么东西砸过?”

沈砚之凑近细看。“生”字的最后一笔本该是长长的一竖,却在中间断了,缺口处边缘毛糙,像是被硬物凿过。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碑成之日,潮来如怒,似有怨怼,竟将‘生’字劈去半笔。”原来不是潮水冲垮的,是被人刻意毁去的?

“我奶奶说,当年我爷爷和沈爷爷——就是你祖父,”苏晚的声音轻得像风,“他们本是要一起去临安的,却在钱塘江边分了手。沈爷爷说要去寻失散的家人,让我爷爷在花墙下等,说等他回来,就把那半阙词续完。可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只托人捎过一只纸鸢,风筝肚子里裹着半块烧焦的帕子……”

沈砚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烧焦的帕子——周先生给的信封里,除了半方绢帕,还有一小片焦黑的布,当时他以为是废纸,随手丢在了老宅的窗台上。现在想来,那该是另半帕的残片。

“那只纸鸢,还在吗?”

苏晚往灶膛里又添了块柴,火光映得她眼底发亮:“在。我爷爷把它裱在木板上,挂在里屋的墙上,说那是沈爷爷唯一的念想。”她起身往里屋走,沈砚之跟着她穿过挂满地纸鸢的走廊,里屋的光线更暗,迎面墙上果然挂着只沙燕风筝,翅膀烧了个洞,竹骨也断了一根,却被细心地用红绳捆着,翅膀上还能看出淡淡的墨点——那墨点的位置和形状,竟与他八岁那年不小心蹭在风筝上的那滴墨一模一样。

“这墨点……”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爷爷说,这是天意,”苏晚望着风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说当年有个小娃子在铺门口玩,蹭了滴墨在风筝上,后来沈爷爷来取风筝,见了那墨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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