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血色梯口(1 / 3)
那香味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大胡子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最后一丝名为“掠夺”的疯狂本能。食物!活命的希望!就在楼上!
于是,在极寒与饥饿的催化下,轰然复燃。目标,直指那香味的源头——501,以及那个冰冷如刀锋的女人。
楼下的死寂比喧嚣更令人窒息。
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被掐住了脖子,混在风雪的尖啸里。
空气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沉沉压在五楼门外三人的心头,也钻进了501的门缝,弥漫在冰冷的客厅里。
张美娟死死搂着江慧慧,眼里的恐惧没散,却多了点侥幸:“他们在楼下了…是不是不会上来了?” 她光顾着自己松气,完全没看身后的江建国。
江建国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发乌——饿、冷,再加上之前被疯子推搡时蹭到的轻微烫伤,此刻正发着高烧,浑身烫得像块火炭,意识早迷糊了大半。
张美娟回头瞥见他这副样子,眼珠转了转,突然捂着脸低低地哭起来:“老江,你怎么了这是?天杀的,准是发烧了!月月,月月你快看看你爸!他烧得厉害啊!” 哭腔压得极低,怕惊动楼下,却又故意让门内听得一清二楚。
门板后的江月月心头一紧——发烧?这老头身体这么不经造,才两天就扛不住了?但她没动,精神力悄然铺开,清晰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张美娟的哭声里没半分真焦急,倒像在演一出早就排好的戏。
张美娟见门没开,偷偷给江慧慧使了个眼色。江慧慧是她带来的女儿,江建国从小疼她胜过亲闺女,此刻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哭腔喊起来:“姐!月月姐!你开开吧!我爸他快不行了!就算他以前对不住你,那也是你亲爸啊!给点药,哪怕一口吃的也行啊!”
“关我屁事。”江月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冷得像淬了冰,“他不是一直疼你这个‘好闺女’吗?要药要吃的,你给他找啊。”
这话像一巴掌扇在张美娟脸上。她压了两天的火气“噌”地窜上来,哭声戛然而止,低头扫了眼地上的江建国,眉头拧成疙瘩,嫌恶地往旁边踢了踢他的腿:“死老头子,装什么装?你亲闺女都不管你,我凭什么给你找药?晦气!”
江慧慧也跟着撇嘴,往他身上啐了口:“就是!爸你疼我这么多年,你亲闺女都不管,我们凭什么管?活该!” 脚尖还故意碾过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以前她抢江月月的发卡、撕她的作业本,江建国也只是笑着说“小孩子打闹”,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唔…” 江建国被踩得痛哼一声,烧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像是被这一下踩醒了半分。他眼皮颤了颤,艰难地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地扫过张美娟嫌恶的脸,又落在江慧慧踢完他就躲到一边的背影上。
耳朵里还残留着刚才那对母女的话——“亲闺女都不管”“凭什么管”“活该”。
这些词像冰锥,扎进他烧得发昏的脑子里。
他好像…想起点什么。以前江慧慧抢月月的新玩具,他笑着说“慧慧喜欢就拿着”;月月被冻得晚上蜷在被子里哭,张美娟骂“矫情”,他就真的没给月月加条被子…那时候,他总觉得“都是一家人,月月该让着妹妹”。
可现在…他疼了十几年的“好闺女”,正嫌他晦气,踢他的手。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堵着滚烫的棉絮,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神重新落回那扇紧闭的门上,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和刺痛——月月刚才的话,是真不管他,还是…
门内,江月月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苗跳得更高了些。
还不够。
老头只是被刺痛了,但那点痛,还没盖过他这么多年对张美娟母女的“习惯性纵容”。他现在的迷茫,更像高烧里的胡话,等烧退了,说不定又会觉得“美娟和慧慧是着急才那样说”。
得再等等。等楼下的疯子再闹点动静,等张美娟为了抢一口吃的,把这副嘴脸演得更彻底些,等这老头在饥寒交迫里,把今天继女的“活该”、后妻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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