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庙檐血洗旧灯痕(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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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头。

陈潜剑势微滞,余光瞥见她月白衫子被雨水溅湿,贴在单薄肩头,衬得那抹新愈的伤痕愈发刺目。

阿篱轻轻按住陈潜握剑的手,眼中满溢着清澈而深沉的哀悯。

“他……”阿篱声音轻得像柳絮,“已经疯了。”

目光落在文逸飞污浊的衣襟上,那里沾着干涸的血迹与泪渍。

恍惚间又看见当年谷中,文二哥教她辨认星斗时,袖口沾到的夜露与竹叶清香。

陈潜手臂肌肉绷紧如铁。

庙外雨幕中,隐约传来当年杨展武教他练枪时的喝彩:“好小子!这招‘青龙出水使得漂亮!”

往昔笑声与眼前血腥重叠,握剑的指节咯咯作响。

阿篱指尖轻轻摩挲他腕间暴起的青筋。

这个总把伤痛藏在沉默里的男人,此刻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她忽然明白,比起杀人,更折磨他的是斩断那份兄弟情谊。

“让我来。”她突然说。

陈潜愕然转头,目光与她平静如湖水的眼眸相撞。

那双眼中不见一丝软弱,唯有历经沧桑后的坚定决绝。

正如八年前在潮州府城,她独自面对三个无影蝠,以稚嫩的肩膀毅然扛起杀敌救人的重任。

文逸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喷在青砖上。

他仰头望着阿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小阿篱……你还记得……那年七夕……我帮你扎的兔子灯么?”

阿篱身形微晃。

记忆中的文二哥举着竹篾,在灯笼上细细描画。火光透过宣纸,将玉兔捣药的剪影投满回廊。

如今那双手沾满同袍鲜血,却还记得这般微末往事。

陈潜看着阿篱颤抖的睫毛,心头蓦地一软。

他又何尝不知这丫头最是念旧?当年在药庐,她甚至对死去的小动物都要埋土立碑。

然而如今……

“交给我。”他沉声道,左手轻轻将她往后揽。

触到她后背嶙峋的肩胛骨,才惊觉这丫头又瘦了。这些日子颠沛流离,她肩上压着的何尝比自己少?

阿篱却固执地上前半步。

“文二哥,”她声音很轻,“杨四哥临走前……可有什么话?”

文逸飞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他骂我畜生!用那双枪.……”

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仿佛又看见杨展武浴血奋战的身影,“但他……但他最后说的是……”

陈潜的剑“铛”地落地。他看见阿篱眼中的水光,也看见文逸飞瞬间苍老十岁的面容。

这一声“二哥”,终究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

弯腰拾剑时,忽听贺兰雪冷笑:“妇人之仁!”

绯红身影掠过,文逸飞咽喉已多了道细如发丝的红线。

贺兰雪甩去指尖血珠,凤目斜睨二人:“报仇就要有报仇的样子。”

她踢了踢文逸飞尚未僵硬的尸体,“这厮方才想说谎。”

阿篱望着文逸飞凝固在脸上的惊愕,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想起那夜在总管府窗外,听到的癫狂忏悔。或许死亡对这个活在炼狱里的灵魂,反而是解脱?

陈潜默默收剑归鞘。

雨水顺着庙檐哗哗流下,在地上汇成蜿蜒小溪。

他忽然明白自己愤怒的根源——不是文逸飞的背叛,而是那个曾与他们把酒言欢的二哥,早已死在欲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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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杀的,不过是个顶着旧日皮囊的鬼魅。

片刻之后,雨也逐渐停歇。

贺兰雪走到庙门边,望向渐渐放晴的天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丫头,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下次见面,我要看到你的‘万化归一见血。”

她转身走向庙外,“若到时让我失望……”

余音散在晨风中。

阿篱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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