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玄牝淬雪砺禅心(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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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抽回手,指尖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山路崎岖,不知翻过了多少座无名山头。

夜宿荒岭,贺兰雪燃起一小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妩媚的侧脸。

她似乎总是在警惕着什么,行踪飘忽,有时明明已在一处落脚,半夜却会突然挟起阿篱疾行数十里。

“有人在追我们?”阿篱终于忍不住,在又一次被粗暴地拖入夜色时,哑声问道。长时间的穴道封禁和颠簸,让她声音虚弱。

贺兰雪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她一眼,夜色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嘲弄:“追?陈潜那只小老虎,还有你那医痴姐姐,不过是两只没头苍蝇罢了。姐姐躲的,是更麻烦的东西……”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幕,仿佛那苍穹之上,悬着无形的利剑。

阿篱心头一凛。能让这妖女如此忌惮的,会是什么?

官道旁,一座简陋的驿站。

尘土飞扬,南来北往的商旅、押镖的武师、甚至还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官差在此歇脚,人声嘈杂,汗味、牲口味、劣质酒菜味混杂。

贺兰雪带着阿篱坐在最角落的条凳上。

她已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裳,脸上也刻意抹了些灰,掩去了几分惊世艳色,但那双流转的眼波和骨子里透出的媚态,依旧引得几个粗豪汉子频频侧目。

阿篱低垂着头,靛蓝头巾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小截苍白尖俏的下巴。她小口啜饮着贺兰雪递来的、加了蒙汗药的清水,指尖冰凉。

“听说了吗?揭阳府那边闹翻了天!”

邻桌一个走镖的汉子灌了口酒,嗓门洪亮,“玄真观那案子,死了十几个!听说是什么归化堂的妖人窝点,被一个姓陈的大侠给挑了!”

“陈潜?”旁边有人接口,“是不是那个使一柄古剑,前几年在潮州路也闹出好大风波的?”

“对!就是他!听说他还有个女伴,医术通神,叫什么……鹿呦?”

阿篱握着粗陶碗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猛地抬头,看向贺兰雪。

贺兰雪正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卤牛肉,闻言,眼波都没动一下,只轻轻“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挑了个耗子窝,就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阿篱耳中,带着冰冷的恶意,“可惜啊,他们要找的人,早就远在千里之外了。而且……”

她忽然凑近阿篱,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冰凉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而且,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因为……姐姐我啊,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消失。就像……让那个叫陈潜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你胡说!”阿篱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迸射出激烈的怒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大哥哥他……”

“他怎样?”贺兰雪截断她的话,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残忍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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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猫,你以为你很重要?值得他天涯海角地追?别傻了!这几个月,他可曾寻到半点踪迹?说不定……他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她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阿篱心底最深的恐惧。

她眼前瞬间闪过潮州府城那夜的血光,陈潜染血的衣襟,鹿呦惊惶的眼神……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将那几乎失控的情绪强行压下。不能信!这妖女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贺兰雪看着她眼中翻腾的痛苦与挣扎,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驿站昏黄的灯火下,妖异而残忍。

她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粗茶,仿佛刚才只是谈论天气。

随着气温逐渐攀升,一年的春光再次悄然逝去。

这一天,贺兰雪带着阿篱飞掠至一处荒凉的乡集。

残月孤悬,将泥墙草檐拉出更长更冷的影子。棚户角落支着辆散架也似的木轮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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