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拈花禅语慰孤坟(5 / 6)
声道:“山河破碎,家仇国恨未雪,不敢有丝毫懈怠。”
净玄师太轻轻颔首,目光转向阿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阿篱,你的刀,有‘流云’之意了。方才寺外松涛声里,隐有刀鸣清越,可是你在习练?”
阿篱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师太。阿篱于潭边练了会儿刀。”
山风卷动着禅房的帘帷,香炉吐出的青烟在秋阳里飘摇。
净玄师太的目光似古潭水般沉静地落在阿篱身上,那眼神是慈爱,是激赏。
似有万千言语,却只凝在唇边无声。
案头那本泛黄的贝叶经卷半掩着,一枚墨玉古签夹在写满梵文的薄页间——那恰是《金刚般若经》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一段。
陈潜默然端坐,将二人无声的眸光流转尽收眼底,心下澄明如镜。
五年来,净玄师太视阿篱如珠玉,以无上佛法与刀意悉心雕琢,却从不允她执弟子之礼,更无一声师父可唤。
非是情薄,实为那横亘于前的森严教规——“五毒教”教规森严,圣女乃沟通幽冥蛊尊之躯,行踪言语皆有其轨,万不可入尘世凡俗之门墙——不得拜师,不得收徒。
两年前的春日,后山禅院。
海棠如雪,簌簌落满青石小径。
阿篱端坐于古松下青蒲团上,靛蓝头巾包裹着小脸,唯有那双澄澈得仿佛能映见雪山冰湖的眼眸,透出前所未有的焦灼。
“……师太,”阿篱的声音低如蚊蚋,第一次鼓足勇气望向身旁的净玄,“阿篱是否……不能习您的拈花禅?”
净玄师太身披一件褪了色的海青袍,独立于纷飞的落英之中。
她并未看向阿篱,只凝视着枝头一只扑翅欲起的青翼毒蛾,看它如何在花瓣坠落的气流间寻觅平衡。
“心传即可,何拘于形?何需师徒名分?”
良久,她收回目光,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温润平静,却有着磐石不移的沉定。
“经是死的,人是活的。刀在你手,禅在你心。戒律锁得住名,锁不住性灵之光。”
师太目光幽远,越过重峦叠嶂的松涛,“正如这满山草木,生于土石之间,根系蜿蜒交错,谁分得清是哪一滴水、哪一缕风成就了它?你我只作……山间观花人便好。”
言罢,她袖袍微拂,一枚被露水打湿的海棠花瓣如蝶般落在阿篱怀中刀鞘之上,轻轻颤动。
禅房里檀香缭绕。
“刀意在心,刀如流水,意如浮云。你性子沉静,不刻意求快求狠,反倒暗合了‘流云’真意。只是‘拈花禅功’非一日之功,需在定中求,在空处悟。心不随刀动,刀自随心转。莫急,莫躁。”
净玄师太收回望向阿篱的目光,再次捧起陶壶为众人添水。
清澈的水线注入陈潜面前的白瓷盏中,水波轻晃,映着窗外透入的几缕斜阳,“身有所属,心向大道,未尝不是砥砺。世事皆磨刀石,只看如何淬炼罢了。”
“阿篱谨记教诲。”阿篱恭敬应道。
净玄师太微微转头,看着鹿呦,带着长辈的慈和:“鹿施主悬壶济世,奔波劳碌,气色倒比上次来时更见清朗。医者仁心,亦是功德。”
鹿呦脸颊微红,欠身道:“大师过誉了。晚辈只是尽些微薄之力。”
禅房内一时静谧,只有炉中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寺中武僧习练拳脚的呼喝声。
那呼喝声沉雄有力,穿透禅房的宁静,带着一股勃发的生机。
陈潜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演武的场景。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大师,寺中武风犹盛。”
净玄师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悠远:“乱世之中,强身健体,护寺安民,亦是修行。习武非为争强斗狠,乃为护持心中一点善念,一方净土。”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陈潜身上,声音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
“陈施主,前路漫漫,荆棘遍布。然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你背负甚重,更需时时拂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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