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英烈沉冤泪碑立(4 / 5)
心深处,再将那枯瘦的手指紧紧扣握包裹住它,如同封印了一个沉痛的时代印记。
她的低语如同倾诉给沉寂的灵魂,又似穿透了渺渺云山,说给万里之外仙去的师父听:
“崔老前辈……我师父他……定然明白了……您二老……从此……不必再争执毒理药理孰是孰非了……”
陈潜目光环顾,选定崔百草坟冢旁一株虬枝如铁、针叶墨绿的古柏作为标志。他剑尖轻点石根光滑处,内力如指透入微毫,刻下两行小字,字痕深嵌:
清溪妙手
崔公百草
沉冤终洗日
药魄永萦峰
安葬完崔百草,一项更显沉痛艰巨的任务随之展开。
三人如同沉默的石像,在这片被鲜血染透、被英魂填满的莲花坪修罗场上,重新凝聚起力量,开始了庄重而肃杀、有条不紊的收敛工作。
他们合力抬起一具具仍旧保持着临死姿态、沉甸冰冷的躯体——
那些仍怒目持刃、护卫在要道前的壮汉;那些扑倒在地、身下犹护着阵盘、背上插满箭矢的白发老者;那些肢体不全、被乱刀分斩的年轻弟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这些逝者,从血污浸透的地面挪开,从断木碎石的掩埋下解放出来,将他们相互倚靠搏杀的姿势分离开来,如同整理散乱的悲怆诗篇。
陈潜内力雄浑,专司清理那些堵塞通道、令人绝望的巨大梁柱与崩落的沉重山岩。
每一次发力,筋肉在青衫下如虬龙翻滚贲张,额角青筋因过度催谷内力而突突直跳。
鹿呦与阿篱则担负起那需细致用心的工作。
鹿呦强忍泪水与呕吐的欲望,小心翼翼地试图合拢那一双双或怒目圆睁、或死不瞑目的眼睛,用冰冷的雪水搓洗着布片,一点点拭去死者脸上的血污尘灰;
阿篱则如同不知疲倦的林中清泉,不断从她那神奇药囊中抓出散发着清冽奇异气息的粉末,撒在尸身周遭与坟地之上,极力抑制着尸骸不可避免带来的腐坏气息蔓延。
那些破损折断的刀枪剑戟、碎裂染血的旌旗残角、沾染血污的衣甲碎片,凡是能辨认其主身份者,皆被小心收起,郑重地放置在相应身份者或归属群体的新冢之畔。
三人如同三具浸透悲伤的机械,在朔风尖啸与寒鸦悲啼的交织声中,以血肉之躯,奋力对抗着严寒、尸骸的僵冷与这如同泰山压顶的沉重死寂。
石坪背风处,一片肃杀的新坟群渐渐显露出轮廓。
每一座新起的坟茔旁,都堆叠着象征逝者身份的遗物残片——半截刻有云纹的铜棍、碎裂成几块的八卦罗盘、卷了刃刻着名字的雁翎单刀……
最终,在崔百草坟冢左近,三人将大量身份无法辨认、或肢体损毁过于严重的断肢残骸,清理聚合,堆筑起一座最为庞大、也最为沉痛的合葬之冢。
夕阳挣扎着,从浓墨般的厚重云层罅隙间,挤出最后几缕惨淡如血的辉光,将石坪上林立的新坟残碑,拉扯出斜长而浓黑的狰狞影子。
三座简易而庄重的石碑竖立于坟前:
胡天刀那座崭新的石碑前,斜斜倚靠着他那把卷刃沉重、染尽仇敌血的断柄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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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百草的墓碑之前,供奉着一小撮未被彻底焚毁、犹带淡雅清气的天山雪莲干花,还有一枚温润凝碧、代表着清溪谷医道传承的玉质针盒;
在那座最大的合葬巨冢之前,三人合力寻来一块最为平整厚实的断岩。
陈潜再次倒提朝天剑,剑尖化为刻凿,字迹雄浑凝沉,每一笔都带着万钧悲力:
莲花山血——七寨英烈合冢
朔风如刀,刮在陈潜面颊之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孑然立于这累累新起坟茔之前,青衫如墨,在渐起的暮色中凝固成一道孤峭落寞的崖峰之影。
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表面,那粗粝冰寒的触感,仿佛能穿透皮肉筋骨,直抵他灼烫疼痛的心脏深处。
他缓缓抬起双手,目光深沉地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上面带着刻碑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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