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想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宽(1 / 2)
满场怒意找到了宣泄口,嗡嗡议论声如蜂群振翅,压迫着每个人的耳膜。
楚云舒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不怒反笑,唇角微扬,清亮的眸子直视那名士绅,嗓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木:“这位乡贤说得好,既然乡贤觉得这是雕虫小技,云栖这里恰有一道‘田赋分流’的实务题,不知可敢与我这学了三日‘雕虫小技’的女童,当场对算一番?”
那士绅一噎,脸色由红转白。
他张了张嘴,喉间发出“呃”的一声,终是无言以对。
田赋分流,涉及人丁、田亩、税率、损耗、加派……计算极其繁琐,乃是府衙书吏的看家本领,他一个读经义的,哪里算得清楚!
“怎么?不敢吗?”楚云舒步步紧逼,目光如炬,“还是说,诸位饱读圣贤书的君子,竟连一个女娃娃的挑战都不敢接?”
杜明章面沉如水,挥手示意府衙派来的两名书吏上前:“既然楚大人有此雅兴,便让我等见识一下这所谓的‘新学’究竟有何高明之处!”
两名书吏立刻取出算盘,噼里啪啦拨弄起来,珠声急促如雨打芭蕉,指尖飞舞间汗珠已沁出额角。
楚云舒则请上了裴衍那位族姐的遗孤,一个眉眼清冷、沉默寡言的少女。
少女手中没有算盘,只有一支炭笔和一方沙盘。
沙粒细腻,微风吹过,表面泛起细密波纹,她用笔轻轻一抹,划出整齐方格,将数字填入其中,随后沿斜线相加——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诡异而简洁的算法:西域“格子乘法”。
台下众人看得云里雾里,只觉那少女落笔飞快,神情专注,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与尘世隔绝。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在两名书吏额头见汗、算盘声开始错乱之时,少女忽然抬起头,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百户税负,共计白银三百四十七两三钱六分。其中,人丁税占四成,计一百三十八两九钱四分;田亩税占六成,计二百零八两四钱二分。”
数字清晰,条理分明,没有半分迟疑。
而那两名书吏,手中的算盘珠子“啪”地一声僵住,满脸不可置信——他们才刚刚算到总数,正准备复核!
这女童的速度,比他们快了何止三倍!
台下一片死寂。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妖术!这定是妖术!”杜明章终于失态,双目赤红,指着少女厉声怒吼,“来人,把那沙盘给我抢过来!此等伤风败俗的邪教妖法,断不可留存于世!”
几名家丁蠢蠢欲动。
楚云舒却反手一亮,一枚火漆印信赫然在目,上面的“格物院”三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术名为‘格子乘法’,出自前朝国子监颁行的《算经辑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金石相击,震得人耳膜微颤,“杜会长,还有诸位乡贤,此术乃我华夏先贤智慧,并非什么邪教妖法!你们不教,不等于它不存在!”
杜明章的吼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那枚印信。
前朝国子监……这五个字,像五座大山,将他所有的指控都压得粉碎。
当夜,月黑风高。
春风不再温柔,卷着枯叶拍打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语低诉。
杜府密室,灯火如豆,在墙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杜明章面目狰狞,手中茶盏早已捏碎,瓷片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毯上,晕成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对心腹家丁下达了死命令:“一把火,烧了那个妖巢!做得干净点,就说是天干物燥,走了水!”
几名家丁领命而去,脚步轻悄如鬼魅,潜向新塾。
然而,他们刚将浸了火油的棉球扔上屋顶,黑暗中便骤然射出数道寒光,几张大网从天而降!
裴衍早就在四周布下了精锐的青田卫,只等鱼儿上钩。
家丁们被当场擒获,连夜审讯。
烛火摇曳,映照着受审者苍白的脸。
起初他们咬牙抵赖,直到一句低语如针扎心:“你们烧的是学堂?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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