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钧差大人,您欠我一顿饭(1 / 2)
她浑浊的眼中滚下两行热泪,颤巍巍地挪开床脚的破瓦罐,从底下抠出一块松动的地砖,露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匣。
铁匣打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霉味混杂着墨香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本用油纸精心包裹的册子,纸页泛黄,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楚云舒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本,指尖的触感冰凉而沉重。
她翻开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册子以村为单位,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户人家的信息。
每一户后面,都有两行数字。
一行用红笔写着“已征”,一行用黑笔写着“实缴”。
那红与黑之间的差距,如同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更让她遍体生寒的是,在许多户人家的名字旁边,竟用更小的字迹标注着家人的生死变故——
“王家三口,去年冬,饿死两人,余一子往南逃荒,不知所踪。”
“赵家大女,上月为凑税银,卖入春芳楼,三日后投河。”
“孙家老汉,因无力缴纳‘火耗银’,被衙役打断双腿,半月后殁。”
楚云舒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冰冷的字迹,那不是纸,是无数条被压榨至死的人命。
她的声音微颤,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婆婆,这不是账本,这是墓志铭。”
柳婆子浑身一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官府的账是假的,我的账才是真的……我记下来,我怕啊……怕将来有一天我们都死绝了,连个鬼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楚云舒心神剧震之际,小砚之叔,那位潜伏在县衙多年的暗桩,送来了紧急密报。
“主子,县学里有三个学子,因联名上书,反对加征‘加派银’,被县令周文渊以‘煽动民变’的罪名,上了枷锁,正在街头示众!”
楚云舒眼中寒光一闪。
她当即下令:“凌雀,夜探学宫,看看他们留下了什么。”
当夜,凌雀如鬼魅般潜入学宫,在后墙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用石灰水写下的一篇檄文——《税赋不公论》。
字迹尚显稚嫩,文笔却如刀锋般锐利,从田亩、人丁、商税等各个方面,将震泽县的税赋之苛、盘剥之狠,剖析得淋漓尽致,逻辑严密,论证清晰。
楚云舒看着誊抄回来的文章,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瞬间明白了,这远不止是贪腐。
这是系统性的、有目的的压制民智。
周文渊之流要的不是钱,他们要的是一群只会埋头干活、不懂思考、不敢反抗的牲口。
任何胆敢睁眼看世界、发出自己声音的人,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清除。
“大人,我们直接上报巡抚衙门?”凌雀请示道。
“不,”楚云舒摇头,目光决绝,“官面上的文书,只会被另一份官样文章驳回。我要的,是让他无可辩驳的铁证。”
次日,一个自称“林先生”的清瘦账房,走进了震泽县衙。
主簿本对这个外乡人满心怀疑,可见他一把算盘拨得飞花摘叶,令人眼花缭乱,只用了半日光景,就将过去三年积压的杂税烂账核算得清清楚楚,顿时大喜过望,当场录用。
楚云舒就此化身林先生,获得了出入县衙账房的权限。
她不动声色地查阅着所有库房底册,很快发现了一个秘密。
所有呈报上级的官方账目,都用一种特制的松烟墨书写,墨色沉稳。
而另一套从未示人的“影子册”,却用的是桐油墨,墨迹略显油亮。
楚云舒的系统知识库瞬间给出了答案:松烟墨遇水则化,桐油墨遇水则更加清晰。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
第三天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账房内,烛火摇曳。
楚云舒“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墙角一堆看似废弃的旧卷宗上。
那面墙,正是平日里堆放“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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