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为你清路(1 / 2)
说话间,茶客手中的粗瓷碗磕在桌上,溅出几滴褐色茶汤。
“还有那榜眼李狗蛋!他设计的药碾子,能将药材研磨得更细,出药率和吸收率都提升了三倍!防疫站就是靠这个,才把药价打下来,救了多少穷苦人的命!”
隔壁桌的老妪抹着眼泪:“我孙子那药,原来十文一剂,如今五文就够……”
“榜单前十里,那个第三名,改进了纺车,让布匹产量翻了一番!那个第七名,绘制了京城地下水脉图,找到了三处新的甜水井源头……”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实打实的功绩。
不像经义文章那般虚无缥缈,而是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吃穿用度、身家性命。
舆论的风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逆转。
“这哪里是匠奴?这分明是为国为民的实学真才!”
“是啊!读了半辈子圣贤书,能让地里多长一粒米吗?能让病人少一分痛苦吗?”
“我看,这才是真正的‘进士’!经世济民之士!”
“实学真才”四个字,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民间的热情。
当赵侍郎还在府衙咆哮时,他口中的“匠奴”,已被百姓们奉为了新的英雄。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首辅赵崇安联合了整个翰林院,以赵崇安为首的一众老臣,联名上奏,痛斥匠籍科“以奇技淫巧乱国本”,并悍然发起了挑战——举办一场“经义大比”。
他们声称,要让天下人看看,究竟是圣贤经义能安邦定国,还是工匠之术能治理天下!
消息传出,楚云栖舒只是淡淡一笑。
大比之日,设在国子监。
夜议乾清宫,皇帝凝视地图良久,忽问:“若南河再发大水,旧堤能撑几日?”
工部尚书支吾难答。
皇帝冷笑:“纸上谈兵易,治水安民难。明日午时,宫外演武场,两院各造一桥,三日为限——谁先成且承重者胜。”
大比当日,翰林学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将格物院的新贵们驳得体无完肤。
楚云舒走上高台,面对黑压压的学子和勋贵,声音清越:“尚书大人与诸位学士的挑战,格物院应了。但既然要比治国安邦的真本事,规矩,也得改一改。”
工部尚书冷哼一声:“你想如何?”
楚云舒环视全场,朗声道:“今日三题,不由你我而出,皆由百姓出题!”
她话音刚落,台下便走上三人。
第一位,是个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河北老农。
他看着台上衣冠楚楚的官员学子,声音沙哑地问:“俺们村年年发大水,堤坝修了又垮,垮了再修,就想问问各位大人,这水,到底要怎么治,才能让俺们活下去?”
翰林院的学子们顿时一愣,张口便是“天人感应”、“王者行仁政则风调雨顺”,引来台下一片嘘声。
王石头大步上前,拿起石灰在黑板上画出简易地图,口中念念有词:“筑坝并非唯一之法,更要疏浚。此处当建分洪渠,引水入洼地;彼处需设减压闸,分流冲击。堤坝根基,当用三角支撑,外覆水泥……”他口中的每一个词都新鲜而有力,一套“渠坝分流、以疏代堵”的理论,听得那老农双眼放光,连连点头,粗糙的手掌拍在膝盖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第二位,是个来自疫区的医童,眼神里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问:“瘟疫来了,药材飞涨,穷人只能等死。请问大人,如何让所有人都看得起病,吃得上药?”
学子们又开始讲“清心寡欲”、“焚香祷告”,被百姓的怒目瞪了回去。
这一次,上前的竟是沈清梧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青衿。
她走向黑板,写下一行字:“丰年重田赋,灾年减丁税;疫区三年免税,并设官仓平粜,以稳药价。”
她口齿清晰,将税负平衡、定向补贴、国家储备等概念娓娓道来,逻辑之严密,数字之精确,让户部的官员都听得冷汗直流。
一个婢女,竟通晓如此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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