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们要拆我招牌,我就让整个京城为我奠基!(2 / 2)
璃瓦即将铺上屋脊的前一个黄昏,凌雀的身影却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急迫与不安。
“小姐,他们换了路数。”他沉声说道,“谣言和武力都不管用,他们……打算用规矩来杀人。”
楚云舒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个身着工部侍郎官袍的男人身上。
王振义,她认得他,是首辅一党安插在工部的爪牙,向来视她和她的格物院为眼中钉。
此刻,他高举着那卷明黄圣旨,上面的金字在日光下刺得人眼生疼,仿佛每一个字都淬了毒,浸着杀意——那金粉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反出冷冽的光泽,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割裂空气;宣纸边缘被风掀起时发出“簌簌”的轻响,如同毒蛇吐信。
“格物院未经礼部备案,擅兴土木,属私建逆产,即刻拆除,违者以谋逆论处!”王振义的声音尖利而高亢,带着一种大权在握的得意,在热浪蒸腾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撕裂般的锐响,瞬间击碎了主殿封顶前本该喜庆的锣鼓余音。
他身后,上百名工部精挑细选的力士,个个膀大腰圆,肌肉虬结如石雕,手中寒光凛凛的板斧紧握掌中,斧刃与铁柄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噌——”声,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殿堂化为齑粉。
院内的工匠们瞬间红了眼,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铁锤和墨斗,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筋骨毕露,掌心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工具木柄,留下一圈圈深色印记。
可那明黄的圣旨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那是天子之令,是王法,是他们这些草民无论如何也扛不起的罪名。
怒火在胸中翻滚,灼烧喉咙,却只能化为屈辱的沉默,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不准!”一声悲怆的嘶吼炸响。
老铁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猛地扑倒在地,粗糙的脸颊贴着冰冷坚硬的青石地基,脸颊被砂砾磨破,渗出血丝也不觉痛。
他张开双臂死死抱住那方由河心石与水泥层层浇筑而成的地基,指尖深深抠进缝隙里,指甲崩裂亦不松手。
“不能拆!这是俺们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命根子!你们要拆,就先从俺老铁的尸身上过去!”他的声音沙哑如裂帛,混杂着呜咽与喘息,震得脚下的钢轨微微颤动。
更多的工匠被这股悲愤点燃,纷纷涌上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那冰冷的砖石。
有人跪下,用肩膀抵住即将被撬动的梁柱;有人脱下外衣盖在尚未凝固的水泥上,生怕烈日晒裂了心血。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站着、蹲着、跪着,用体温去温暖那些曾被千锤百炼的材料——仿佛那不是建筑,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信仰,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活着的凭证。
楚云舒静立于高高的测影台上,风扬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布料拍打在手臂上发出“啪啪”的节奏。
她没有看王振义,也没有看骚动的人群,只是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胸前那枚温润的玉简——触感细腻如脂,微凉入骨,隐隐有脉动般的暖流自其中传出,仿佛回应着大地深处某种沉睡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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