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聚众结社,私设祭坛(1 / 2)
刹那间,一幅繁复至极的机关透视图在她眼前展开:层层嵌套的齿轮、隐于岩壁的导光槽、沉眠千年的自锁枢机……她看清了——那“咔嚓”声并非开启,而是地宫最后的防护机制被激活,将开启之权,从人力手中夺回,交予天时。
“不必试了。”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道门,已被天地封印。唯一的钥匙,是春分正午的日光。”
她指向地宫前那片空旷的广场,晨风拂动她的衣角,袖口磨损处露出一线粗布,“需在此地建一座三衡测影仪,引日光投下‘三影归心’的特定影角,方能启动门后中枢。”
“春分?”裴衍脸色一变,“那不是只剩七日了?”
七日!
要在一片荒芜之上,建起一座精密如星轨推演的仪器,何异于逆天而行?
“那就抢出七日。”楚云舒没有丝毫犹豫,转身面向那群眼神仍燃着微光的工匠们。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庞,听见木槌敲击卯榫的钝响、铁砧上火星迸溅的噼啪,还有远处风箱鼓动的呼哧声。
“诸位,敢不敢随我,与天争时?”
“愿随院首,与天争时!”百名工匠齐声怒吼,声浪撞上高墙,震得檐角尘灰簌簌落下。
格物院的工地,瞬间化作与时间赛跑的战场。
楚云舒伏案疾书,笔尖划过纸浆纸,沙沙如蚕食桑叶。
她绘出每一根梁柱的承重线,标注每一道铜环的弧度,连榫眼的倾斜角度都精确到毫厘。
老铁率铁匠营彻夜锻打,铁钳夹着通红的铜条浸入冷水,“嗤——”白雾腾起,裹挟着金属的焦味与汗酸;火星四溅,如夏夜流萤,在黑暗中划出短暂而炽烈的轨迹。
木匠们喊着号子,肩扛原木,在夯土基座上搭起台架。
斧凿劈入木纹的闷响、绳索绷紧的吱呀、脚手架晃动的轻颤,交织成一首昼夜不息的工之乐章。
掌心磨破的血痕印在木料上,又被新漆覆盖,无人言痛。
然而,高墙之外,阴冷的暗流正悄然蔓延。
城墙根下的茶棚里,炭火噼啪作响,几个披着旧袄的汉子压低嗓音:
“听说了吗?格物院那帮人不是在建什么台子,是在建祭坛!”
“祭坛?祭什么?”
“还能是什么,妖神呗!听说那楚云舒使得一手妖法,要用活人献祭,才能打开前朝地宫!”
郑元礼的谣言,如瘟疫般在市井巷陌间疯长。
刀锋不向兵戈,却直插人心最软之处——家。
起初,工匠们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
可当他们的妻子抱着孩子跪在院门外,哭求丈夫回家;当父母拄着拐杖,指着他们骂“染了妖气,不得好死”,那份刚刚凝聚的决心,开始如薄冰般龟裂。
第一日,只有零星妇孺抹泪;
第二日,邻里指指点点;
到第三日,张家族长带着七八个壮汉,手持扫帚竹竿,堵住门口:“不准再往这妖窟送饭!”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道瘦弱的身影拨开人群——陈秀娥。
她肩背大布包,脚步踉跄却坚定,额角沁着细汗,粗布鞋底沾满泥泞。
身后,族人怒骂如潮:“陈秀娥!你疯了!我们张家世代清白,你竟要去给那妖女当帮凶,辱没祖宗!”
“我们家男人都在里面拼命,你还嫌不够,自己也要搭进去!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泪水在布满风霜的脸上纵横。
她没有争辩,而是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族谱,当着所有人的面,“嘶啦”一声,将属于自己和女儿的那一页,撕得粉碎。
“从今日起,我陈秀娥,不再是张家妇!”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我男人信院首,我女儿信院首,我也信!他们是在造能救万民的东西,不是什么妖法!”
在族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毅然转身,快步走到正在审阅图纸的楚云舒面前,将布包重重放在案上。
布包打开,是一件件缝制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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