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酒盏映艾香,体认方知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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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百草堂的青石板巷,收诊的铜铃轻响过后,馆内终于静了下来。林墨将最后一页诊疗记录贴进医案册,指尖摩挲着纸上的字迹——那是他为老陈治发背痈时记下的隔蒜灸细节:“蒜片浅黄时透表,微黄带焦则透肌,老陈肝郁,艾炷偏门穴半分,佐以话疗疏气,毒邪方散”。这些字落笔沉稳,与半年前那歪歪扭扭、只敢抄录祖父医案的笔迹,判若两人。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墨抬头,见赵铁山拎着一坛米酒,手里还攥着两个油纸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臭小子,收诊了?陪老头子喝两杯。”

林墨忙起身迎上去,接过酒坛,鼻尖先闻到一股醇厚的米酒香:“赵叔,您这是专程来考我?”

“考你做甚?”赵铁山迈进院子,把油纸包往石桌上一放,拆开是酱得油亮的牛肉,还有一盘撒了蒜末的拍黄瓜,“看你这阵子治好了老陈的发背痈,又把苏清瑶那丫头的倔脾气磨顺了,该给你庆庆。”

石桌旁的竹椅磨得发亮,林墨搬来小凳,给两人各倒了一碗米酒。酒液清冽,映着院子里摇曳的艾草影,晚风卷着残余的艾香,混着酒香,裹得人心头暖融融的。

赵铁山端起酒碗,先抿了一口,咂咂嘴,目光落在林墨手边的医案册上:“还记得你刚接手百草堂那会儿不?”

林墨夹了片牛肉塞进嘴里,苦笑摇头:“怎么不记得?给张婶治失眠,死记着祖父医案里‘灸涌泉’,结果把人家灸得脚底板发烫,一夜更睡不着,红着脸给人道歉,差点把医馆的招牌都摘了。”

“那时候你啊,就像个背书的秀才。”赵铁山放下酒碗,拿起桌上的艾条捻了捻,“祖父的医案你背得滚瓜烂熟,可问你‘为啥灸涌泉治失眠,偏这患者不行’,你支支吾吾说不出,只知道‘医案里这么写’。那时候我就想,这小子要是只敢照猫画虎,百草堂早晚得败在他手里。”

林墨低头看着酒碗里的涟漪,想起那段日子——他把祖父的医案翻得卷了边,背熟了每一个穴位的位置、每一种灸法的壮数,可临诊时还是慌。给外卖骑手治膝盖痛,只知道死灸足三里,却没注意骑手常年淋雨,湿气重得浸骨,直到赵铁山提点他“加灸阴陵泉,化湿才是根本”,他才懵懵懂懂明白,医案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说你治带状疱疹那回。”赵铁山又给林墨满上酒,“一开始你照着医案里的‘梅花灸’,围着痛点灸了三天,患者疼得直骂街。后来你咋做的?”

林墨抬眼,眼里亮了些,那是他第一次跳出“模仿”的时刻,也是最真切的“体认”:“我发现患者不光是痛,还因为疼得睡不着,肝火窜得厉害,脉数得像敲鼓。就把‘花心’的雀啄灸加了力道,又按您说的‘火郁发之’,配合苏清瑶的中药外洗,还每天陪他聊两句,疏疏他的气——没想到第四天,他就说疼得轻了,能睡仨钟头了。”

“这就对了!”赵铁山猛地拍了下石桌,酒碗都震得晃了晃,“医道不是死记硬背‘火郁发之’四个字,是你蹲在患者身边,摸他的脉,看他的神色,知道他的火郁在哪儿,该怎么‘发’。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祖父当年治痈肿,不光看肿的位置,还得问患者‘最近是不是怄了气’‘吃没吃上火的东西’?这就是体认——从纸面上的字,走到人心里的病,再落到手里的灸法上。”

这话戳进林墨心里,他想起给老陈治发背痈时的场景。当时老陈的痈肿按医案该用0.5厘米蒜片,可他摸到老陈的脉沉郁,问出老陈因儿子不孝顺怄了半月气,当即把蒜片换薄了半分,艾炷往期门穴偏了半分,还特意多陪老陈聊了聊家里的事。那时候苏清瑶还说他“不按标准来”,可老陈的痈肿消得比医案记载的还快——这就是赵铁山说的“体认”,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在实践里摸透医理,顺着患者的根儿调法。

“您还记得我第一次用隔蒜灸吗?”林墨端起酒碗,跟赵铁山碰了一下,“那会儿只敢按祖父写的‘三壮即止’,苏清瑶拿检测报告给我看,说蒜片浅黄时大蒜素渗透最够,我才琢磨过来,祖父写的‘观蒜辨火’,不是随便说说,是他摸透了热力和药性的相处之道。后来给老陈治痈肿,我盯着蒜片从鲜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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