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她用遗忘,给陷阱上膛(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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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坐在李聋子家那张摇摇晃晃的八仙桌前,堂屋里弥漫着陈年木头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像一口被遗忘的深井。

空气潮湿而滞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发霉的旧棉絮,鼻腔里泛起微痒的酸涩。

烛火跳动,将我的影子拉扯得又长又扭曲,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一个挣扎的鬼魂。

烛芯噼啪一声轻响,溅出一粒火星,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桌上,四件物品在烛光下各自沉默。

那只小小的棕色药瓶,瓶身冰凉光滑,指尖拂过时留下细微的静电感,仿佛它不只是盛着药剂,更封存着某种能撕裂现实的谎言与可能。

旁边是那本封面已经磨损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卷曲泛黄,摸上去粗糙如枯叶,每一页都承载着我抗争的轨迹,是我混乱思绪中唯一的锚点。

再旁边,是顾昭亭的刀,刀锋锐利,泛着冷酷的青光,轻轻一碰,指尖便传来针刺般的寒意——它代表着暴力、决绝,以及我们之间那份无需言说的信任。

最后,是我母亲的日记本,它像一块吸满泪水的海绵,沉重得几乎要将桌面压垮。

封皮是褪色的墨蓝布面,触手温吞却令人窒息,仿佛一碰就会渗出旧日的呜咽。

翻开过它的人都说,字迹里浸着血和雨。

它们是我的记忆碎片,也是我的武器。

现在,我要亲手将它们一一拆解。

我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沉入脑海深处那片翻涌的灰色海洋。

我首先对准了药瓶。

关于它的来源、它的成分、它在我计划中的作用……所有与之相关的念头,被我用一种蛮横而精准的力量强行剥离,像从紧密的织物上抽出一根根丝线。

一秒,两秒……当那股熟悉的、冰冷的空虚感传来时,我知道成功了。

脑海中,药瓶的影像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

接着是笔记本。

这更困难一些。

它与我的思考过程紧密相连,要屏蔽它,就像要屏蔽我自己的呼吸。

我没有试图完全抹去它,而是将它的“位置”信息模糊化。

它在哪里?

我把它藏在了哪里?

我集中精神,想象着一层浓雾笼罩住关于它藏匿点的所有记忆路径。

雾气越来越浓,笔记本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最终变成了一个不确定的符号。

然后是那把刀。

它的存在感与顾昭亭紧密相连。

我切断的不是刀本身,而是它所附带的杀意和危机感。

我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铁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刀锋的寒意在我的感知中渐渐褪去,变成了一种温吞的、无害的存在。

最后,只剩下母亲的日记本。

这是最艰难的一步,也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霉味和旧纸张气味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没有去触碰日记本的实体,而是直接潜入记忆的源头,对准了那些由文字转化成的、带着母亲体温和绝望的画面与声音。

那不是简单的遗忘,而是一场精神上的自残。

我能感觉到大脑的某个区域在发出尖锐的过载警报,神经突触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剧痛。

耳中响起高频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骨内壁刮擦。

冷汗从额角滑落,沿着太阳穴蜿蜒而下,滴在衣领上,冰凉如蛇。

我咬紧牙关,任由身体微微颤抖,将那股记忆流——那些关于真相、关于背叛、关于母亲最后日子的每一个字——从我的意识主流中,硬生生切断。

整个过程也许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缺氧而起伏不定,喉咙干裂,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声。

桌上,药瓶、笔记本、刀,都还在原处,但在我的感知里,它们已经失去了意义,变成了普通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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