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椒房惊梦 暗结珠胎(3 / 4)
这一点,皇后朱清珞看得无比清楚,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她出身后梁宗室,若论前朝关系、人脉网络,她本是最有资格、也最有能力联络旧臣,为自己和嫡子徐承岳经营势力,巩固地位的。
然而,自入主中宫以来,她始终恪守本分,除了年节庆典、对母族必要的恩赏按制进行外,几乎从不与那些前梁旧臣有任何私下往来,对朝政更是绝口不提,避嫌唯恐不及。
她深知,徐天能立她为后,看中的正是她这份识大体、懂进退的智慧,以及她身后并无强大到足以威胁皇权的母族势力。
她将全部精力用于打理后宫琐事、悉心抚养子女,用自己的贤德、温婉与不争,牢牢稳固着皇后的尊位,也赢得了徐天一份难得的敬重与信任。
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大智慧。
然而,此刻被危机感和权力欲冲昏头脑的花见羞,却未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
或者说,她被想象中的妃位荣耀、前呼后拥的场面以及未来可能掌握的巨大影响力迷住了心窍,选择性忽视了这个悬在头顶、最为危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只看到了借助外朝力量的可能与便利,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漂浮的稻草,却未深思其背后隐藏的、足以将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的万丈深渊。
心中既定策略,花见羞便一扫之前的颓唐,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她一改往日骄纵跋扈的作风,对待凝香馆内的宫人虽仍算不上多么亲和热络,却也少了些随意打骂斥责,多了几分矜持的、带着距离感的宽容。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动辄因为些许小事,比如茶水温度不合心意、簪花位置稍有偏差,便大发脾气,甚至跑去宣政殿外哭诉烦扰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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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开始沉下心来,留意徐天的作息习惯,耐心打听他处理完繁重政务之余的些许喜好,是爱听曲,是愿观舞,还是仅仅想寻一处安静所在独处片刻?
她试图寻找更“自然”、更“不经意”的、能够引起陛下注意和好感的接近机会。
同时,她秘密唤来了家中早年为她寻访的、懂得调理妇人身体、精通药理的心腹老嬷嬷,以“近来身子有些畏寒,月信总是不准,恐难以好好侍奉陛下”为由,暗中开始服用那据说能暖宫助孕的苦涩汤药。
各种民间搜集来的、据说有利于子嗣繁衍的偏方、食疗方子,也悄然出现在了凝香馆小厨房每日呈上的食谱之上。
她甚至在内室僻静处,悄悄设了一座小小的佛龛,供奉起白玉雕琢的送子观音像,每日晨昏,必定净手焚香,虔诚跪拜,默默祈祷,渴望能承蒙神佛庇佑,早日怀上龙裔,扭转乾坤。
这些变化,细微而隐秘,如同春日地下蠕动的虫豸,却并未逃过一些始终密切关注着凝香馆动向的有心人的眼睛。
玉簪阁内,徐婕妤正临窗翻阅着一本前朝诗集,听完心腹宫女低声而详尽的禀报后,她缓缓放下书卷,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划过光滑的纸页,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冷冽。
“咱们这位花修容,看来是终于开了点窍,知道不能一味蛮干,懂得用脑子了。”她端起手边温度恰好的雨前龙井,轻轻吹了吹翠绿茶汤上并不存在的浮沫,语气平缓,“想着靠子嗣翻身?倒也算是一条正道,是这后宫女子最惯常,也最有效的晋身之阶。只可惜……”她顿了顿,凤目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与怜悯,“她心太急,步伐太乱,只怕是病急乱投医。陛下最忌讳什么,最不能容忍什么,她怕是还没真正领教过,或者说,心存侥幸,不愿去细想。”
花蕊夫人坐在一旁的绣墩上,正在用心绣着一方并蒂莲花的帕子,闻言抬起头,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阿姐,若……若她真抢在了前头,先有了身孕,凭借陛下昔日许诺,晋了妃位,那我们在宫中的处境,岂不是……”
“慌什么?”徐婕妤打断她,语气依旧沉稳,带着一种历经大风大浪后的镇定,“怀得上,是一回事;怀上了,生不生得下来,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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