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瑶光定仪·椒房叙暖(2 / 6)
环境的审视。
“娘娘,喝口参茶润润喉吧。”阿萝奉上温热的茶盏,眼中满是关切,“您这一路,太辛苦了。”
朱清珞接过茶盏,指尖感受到温热的瓷壁,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许。她抬眼望向窗外广陵宫城层叠的殿宇飞檐,目光悠远:“辛苦?比起大王在前线浴血搏杀,比起张相在后方宵衣旰食,这点路程算得什么?只是…”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这广陵宫城,比寿州大了何止十倍,人心…也必然复杂十倍。”
阿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大王在,有娘娘在,再复杂也不怕!”
朱清珞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她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农桑屏风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栩栩如生的蚕茧图案。
寿州春蚕应该快要结茧了,那些新招募的江浙蚕娘,不知是否得用?流民安置点的粥棚,粮食可还够?张谏留下的那些精干属官,能否将她的嘱托一一落实?思绪如同潮水,瞬间涌回那个她倾注了心血、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寿州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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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光,在广陵宫城初定的忙碌与朱清珞不动声色的适应中悄然流逝。瑶光殿在她的打理下,渐渐褪去了新殿的生硬,添上了属于女主人的温煦与秩序。
她并未急于插手宫务,只是每日听李肆简略禀报内廷诸事,更多的时间,用于熟悉这座巨大宫城的格局,翻阅张谏送来的、关于淮南各地民情赋税的摘要文书,或是在殿后的小花园里侍弄几株从寿州带来的花草。
这日午后,徐天处理完紧急军报,难得有片刻闲暇。他并未乘舆,只带着两名贴身侍卫,信步穿过重重宫苑,走向瑶光殿方向。春日煦暖,宫墙内杨柳新绿,桃花初绽,难得的宁谧。然而这份宁谧很快被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打破。
琴声来自瑶光殿方向,曲调并不复杂,却透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平和力量,如同潺潺溪流,洗去征尘与戾气。
徐天脚步微顿,示意侍卫留在远处,独自循着琴声走去。转过回廊,便见瑶光殿后园临水的敞轩中,朱清珞正端坐抚琴。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常服,发髻松松挽着,仅簪一支碧玉簪。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静谧的轮廓。纤指拨动琴弦,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周遭的宫阙风云、铁血杀伐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这片刚刚经历血火的新土,注入一缕安宁的生机。
徐天没有惊动她,只是静静倚在廊柱旁,看着这一幕。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此刻竟也柔和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复杂情绪。
他想起了寿州伤兵营外她沉默的探视,想起了破庙里她分派粥食时温言细语却不容置疑的坚定,想起了光州盐场初立时她熬夜核对账目、筹划流民以工代赈的疲惫身影…更想起了自己在前线搏命厮杀时,后方源源不断送来的、由她亲自过问督办的粮秣军资和那份沉甸甸的安定感。
这个女人,在他浴血搏杀于寿州城头、光州盐仓、石羊峪口、广陵血巷时,默默地、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与张谏一起,稳住了动荡的后方,抚慰着惊惶的子民。
她不是依附于他的藤蔓,而是能与他并肩支撑起一片天空的乔木。她的端庄大气,她的沉静智慧,她的坚韧不拔…这一切,都远非“王妃”这个名位所能涵盖。
“得妻如此,实乃徐天之幸。”一句无声的喟叹,在徐天心中缓缓流淌。乱世之中,能拥有这样一个既能母仪天下、又能安定后方的伴侣,是比攻下十座城池更难得的福气。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朱清珞似有所觉,抬眸望来,正对上徐天深邃的目光。她微微一怔,旋即唇角绽开一抹温婉的笑意,起身敛衽:“大王何时来的?妾身失礼了。”
“无妨。”徐天迈步走入敞轩,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执起她方才抚琴的手。那手指纤长,指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茧,是常年操持留下的痕迹。“琴声甚好,听着,心就静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朱清珞任由他握着手,脸颊微红:“胡乱拨弄,聊以排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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