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牛渚焚蛟（4 / 5）

稠炽烈、粗如巨蟒的赤红火龙，从“火龙油柜”粗大的铁管中狂喷而出！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与刺鼻的油腥，狠狠撞向岸边混乱的吴军阵列，以及那些试图冲向江岸组织反击的船只！火龙过处，人形火炬惨嚎翻滚，船只化作巨大的火炬猛烈燃烧！

“登岸！杀！” 杜仲冷酷如冰的声音在旗舰响起！无数满载铁甲锐卒的走舸、艨艟，顶着零星射来的箭矢，狠狠撞上牛渚北麓江岸！舱门洞开，身披冷锻瘊子甲、手持精钢破甲锥的铁签都死士，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在杜仲亲自率领下，沉默而高效地跃上滩头，锋矢般直插混乱的吴军纵深！目标明确——那面在烟火中若隐若现的黑云都帅旗！

与此同时！

“杀——！！！”

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般从牛渚山南麓高地上轰然压下！徐忠、周本率领的淬锋营重甲步卒与八百“铁鹞子”重骑，如同钢铁洪流，自陡峭的山坡上俯冲而下！铁蹄践踏大地，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沉重的长槊平端如林，在初露的晨曦中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是徐贼！山上也有！” “重骑！铁鹞子！” 刚刚在炮火中侥幸存活的吴军，面对这居高临下、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阵列如同脆弱的沙堤，一触即溃！周本一马当先，手中长槊化作一道乌光，将一名试图结阵的吴军都统连人带盾挑飞出去，血雨喷洒！他身后八百铁鹞子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所过之处，一片血肉狼藉！

“东南！东南也有贼兵！” 绝望的嘶喊从营盘另一侧传来。李仁所部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虎贲，如同神兵天降，自青弋江口的芦苇荡中猛然杀出！锋利的横刀映着火光，狠狠楔入黑云都已然崩溃的侧翼！

三面合围！炮火焚营！铁骑踏阵！死士斩首！徐天为徐知诰精心准备的这场盛宴，甫一开场，便已呈现彻底的碾压之势！黑云都两万所谓的“精锐”，在这天罗地网与超越时代的毁灭兵器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张灏站在山岩上，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引以为傲的大军在烈焰与钢铁的碾压下迅速瓦解，看着那面象征着徐知诰野心的黑云帅旗在杜仲率领的死士冲击下摇摇欲坠，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降者不杀！”的怒吼…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他。恶鬼面罩下，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惨笑。

“徐知诰…误我…误我黑云都两万弟兄啊！” 他猛地举起佩刀，不是冲向敌阵，而是狠狠抹向了自己的脖颈！鲜血喷溅，染红了狰狞的恶鬼面罩，高大的身躯轰然栽下山岩，砸入下方翻腾的火海与溃兵之中。

主帅自刎，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的黑云都士卒，如同退潮般跪倒一片，兵刃弃地之声不绝于耳。

“报——！” 一名浑身浴血的铁签都锐卒飞奔至“劈浪”舰艏楼，单膝跪于徐天面前，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嘶哑与狂喜，“禀郡公！牛麓大捷！黑云都两万精锐尽没！其帅张灏自刎身亡！杜指挥已夺其帅旗！徐忠、周本、李仁三位将军正肃清残敌，收拢降卒！”

徐天按剑立于艏楼，玄甲映着牛渚山冲天的火光与初升的朝阳，猩红战袍在猎猎江风中狂舞如魔。他俯瞰着山下那片沸腾翻滚的烈焰炼狱，看着无数跪伏在地的黑点，听着震耳欲聋的“徐”字战吼响彻云霄。冰冷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一丝属于胜利者的、残酷而满足的笑意。

“传令。”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主宰生死的无上威严，“降卒缴械，严加看管。救治我军伤员，厚殓阵亡将士。王神机，炮营前移。”

他目光如电，越过渐渐熄灭的战场余烬，越过奔流的长江，死死钉在那座在晨光中轮廓愈发清晰的金陵巨城。

“目标——金陵水门。”

“告诉杨隆演和徐知诰…”

徐天嘴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在长江的怒涛之上：

“他们的时辰…到了！”

烽烟散尽牛渚滩，赤旗蔽日锁江关。

徐帅笑指金陵道：且看孤帆入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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