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霸业之基(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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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明白!”张谏肃然领命。厚礼是堵赵岩嘴的泥,更是糊住汴梁眼睛的纱。

一个月后,寿州城北,淮水之滨。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打在临时搭建的、铺着猩红地毯的彩棚上。旌旗猎猎,甲士森严。淮南节度使、驸马都尉徐天,一身簇新的紫袍玉带,按剑立于彩棚之前,身后是杜仲、石头等心腹将领及寿州文武。

远处,一支庞大的车队在数千禁军护卫下,碾着冻土缓缓而来。明黄的仪仗,朱漆的香车,无不彰显着天家的尊贵。然而这尊贵,在淮南肃杀的冬景与徐军将士身上未散的硝磺气息映衬下,显得如此突兀而脆弱。

鸾车停下。宦官尖细的嗓音划破寒风:“普宁长公主殿下驾到——!”

车帘掀开。一名身着繁复宫装、外罩雪白狐裘的少女,在两名宫娥搀扶下,缓缓步下车辕。她身量不高,略显单薄,一张脸藏在风帽的阴影里,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深入“虎狼之穴”的恐惧,让她脚步虚浮,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臣,淮南节度使徐天,恭迎公主殿下鸾驾!”徐天上前一步,按礼制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普宁公主朱清珞微微抬起眼。风帽下,一双清澈却带着深深惊惶与审视的眸子,撞上了徐天抬起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冰冷,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寒潭,没有预想中的粗鄙,也没有臣子见天颜的惶恐或谄媚,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平静之下,朱清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锐利!这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滑向她身后那些陪嫁的宦官、宫人,尤其在总管太监冯谨和卫队指挥使高嵩身上,多停留了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让朱清珞如坠冰窟!那目光…仿佛在看几件死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宫娥的手臂,指尖冰凉。

“驸…驸马请起。”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竭力压抑的颤抖。

“谢殿下。”徐天直起身,目光掠过公主苍白惊惶的脸,最终落在她身后那笑容谄媚、眼神却滴溜溜乱转的总管太监冯谨身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公主殿下远来劳顿,请入城歇息。臣已备下行辕。”徐天侧身让路,姿态恭谨,无可挑剔。

鸾驾再次启动,在森严的甲士“护卫”下,缓缓驶向那座刚刚经历战火、空气中还弥漫着铁锈与血火气息的寿州雄城。朱清珞坐在微微颠簸的鸾车内,紧紧攥着袖中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掠过车外那些沉默行进、甲胄染霜、眼神却凶悍如狼的徐军士卒,掠过远处巢湖方向隐约传来的、如同巨兽低吼般的船坞锻打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然而,在这无边的恐惧深处,一丝异样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般悄然闪现——这淮南…这名为徐天的男人…他的世界,似乎与深宫中那令人窒息的锦绣牢笼,截然不同。

徐天按剑走在鸾驾之侧,玄色貂裘在寒风中拂动。腰间那根“人签”铁环冰冷的尖端,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线幽暗的、仿佛凝固着无数亡魂的血光。

他的目光越过公主的鸾驾,越过寿州巍峨的城墙,投向更南方烟波浩渺的巢湖,投向巢湖之东那片富庶的、此刻却因内斗而虚弱的土地。

四州砥柱已成,巢湖蛟龙初生,汴梁的锁链加身…

磨刀之石已尽,该是利刃出鞘,饮血开锋之时了!

天下棋局,该换执子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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