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潜伏（2 / 2）

一块粗糙的兔皮——那是昨夜剥下的，一直留存至今。那时他还未明白，“光种”与死亡、血液之间竟存在某种联系。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昨夜鲜血滴落死兔，“光种”不仅震动，还释放出细微波动，周围枯草竟泛起嫩绿。如今这些藤蔓已然死亡，烧焦的残骸是否也能成为能量来源？

他支撑着坐起，双膝跪地，双手不停颤抖。他将残余的血涂抹在另一只手上，然后用力按在那段焦黑的藤蔓残体上。

时间仿佛凝固。

一秒，两秒……

“光种”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暖意自胸口扩散开来，如同黑夜中燃起一点火星，虽小，却驱散了些许黑暗。那种被掏空的感觉略有缓解，思绪清晰了些，视线也重新聚焦。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起伏。虽只恢复了一点力气，但足以证明——他还活着，并且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山谷。方才摔倒时已滑入一段距离，离入口约二十米。这里的雾更浓，五步之外便一片混沌。但他察觉到，那种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些。那些低语也消失了，仿佛沉入地底深处。

他尝试站起。双腿剧烈颤抖，刚迈出一步便跌倒在地。泥水溅上脸颊，冰冷刺骨。但他没有停下。他扶住身旁一块倾斜的石板，一点一点，艰难地站了起来。不能停留在此。谁又能说清这些藤蔓会不会再次生长？或地下是否还藏着别的危险？

他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虚浮打滑，身形摇晃。胸口憋闷，呼吸困难，如同戴着浸湿的布罩奔跑。他依靠记忆判断方向——摔倒前曾瞥见坡面向下倾斜，应通向谷底。顺着走下去，或许能找到一处平坦避风之地。

尚未走出十米，脚下猛然一滑，整个人顺着泥坡直直滑落。他本能地护住头部，后背重重撞上一根倒伏的树干，这才止住下滑。

他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双眼睁开，视线模糊，只能看见头顶流动的雾气，像一层灰白的薄纱飘荡。耳边只剩自己的呼吸，微弱而急促。

但他清晰地感知到——胸口的“光种”仍在跳动。

虽然微弱，却从未停止。

他还活着。

怀中的兔肉未失。衣物完好。手腕上的尖石仍在，只是沾满了泥。

这些念头在他即将陷入昏迷之际掠过脑海，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绳索。

他闭上了眼睛。

意识如沙漏般缓缓沉坠，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垂落在泥中的手，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