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古村窑火,秘瓷牵旧怨(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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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晕在冰裂纹底无声流淌、沉淀,仿佛凝固了千年时光的碎片。然而,就在这梦幻般的光晕核心,一道极细、极深、隐没在釉层最底部的暗裂痕迹,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清晰地烙印在陈铮的视野里。

“胎质细腻如澄泥,釉色青绿若千峰翠色,薄如蝉翼,润泽如玉……冰裂纹隐于釉下,细若毫发,开片自然天成,毫无后期斧凿之痕。”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村口的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凿感,“典型的晚唐秘色瓷特征。可惜……”他指尖精准地点在脑海中那道暗裂的位置,“釉层最深处,有一条极细的暗裂,应是当年窑火瞬间升温过急所留,破坏了釉层结构的稳定。此裂虽深藏釉下,却是‘惊釉’之兆,天长日久,终会从内部蔓延至表面。可惜了,若无此瑕疵,当属秘色瓷中难得的精品。”

话音落下,墙根下原本那些麻木浑浊的目光,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猛地荡开涟漪。抽烟老汉的动作彻底僵住,嘴微张着,忘了吸,也忘了吐,烟锅里的火星悄悄熄灭。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在陈铮脸上,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外来者的模样。另外几个晒太阳的老农也坐直了身体,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后生仔……你,你懂瓷器?”老汉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烟杆几乎拿捏不住。

温浅予站在陈铮身侧,敏锐地捕捉到人群后方,一座稍显规整的青砖院落门口,一个穿着崭新皮夹克、油头粉面、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正死死盯着这边,眼神阴鸷,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敌意和算计。她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碰陈铮的手臂。

陈铮仿佛未觉,目光平静地迎向老汉:“略知一二。”他放下那片瓷片,又看向老汉脚边一个随意摆放、满是污垢的瓷罐残件,“比如那个罐子,胎体笨重,釉色灰黄呆滞无层次,青花发色浑浊漂浮,画工拘谨刻板,底足露胎处火石红作色极不自然…典型的民国仿明末青花,价值寥寥。”字字如钉,精准砸落。

老汉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低头看向脚边的破罐子,又猛地抬头看向陈铮,嘴唇哆嗦着,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周围死寂一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那个皮夹克青年脸上的阴沉几乎滴出水来,鼻翼翕动,显然在压抑着怒火。

“跟我来!”老汉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断,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看也不看其他人,径直转身,蹒跚却急切地朝着村子深处一座低矮、墙壁被岁月烟火熏得漆黑的老屋走去。脚步敲在坑洼的石板路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温浅予立刻跟上,低语:“穿皮夹克那个,眼神不善,一直在盯着我们。”

“嗯。”陈铮只应了一个字,目光锐利如刀锋,悄无声息地扫过皮夹克青年和他身边几个同样面露不善、蠢蠢欲动的壮硕村民背影,眼底深处,金光一闪即逝。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陈旧木头、尘封纸页和淡淡药草味道的沉郁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唯有一张厚重的老木桌子擦拭得干干净净。桌上,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三件残缺的古瓷器物,在幽暗中散发着岁月独有的沉静气韵。

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老者正坐在桌旁。他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旧式长衫,面容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眼神却深邃澄澈,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抬起眼帘,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陈铮脸上缓缓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方才领路的老汉激动地凑到老者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眼神不断瞟向陈铮。

老者的目光最终落在陈铮身上,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开门见山:“既是行家,烦请上眼,品评一二。”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桌上第一件器物——一只青釉葵口碗,碗身裂痕纵横,仅剩大半,釉色清丽动人。

陈铮没有客套,上前一步。视线聚焦,眼底金光再次点亮,无声无息地笼罩过去。碗的影像在眼前瞬间放大、分解。胎骨细腻如同婴儿肌肤,青釉薄而莹润,釉下气泡细密均匀如星河。葵口的弧线流畅优雅,带着盛唐遗风。然而,在那迷人的釉光之下,几条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惊釉”裂纹,如同潜伏的阴影,深深扎根在釉层深处最娇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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