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上钩的鱼（2 / 2）

恐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黄毛，然后，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黄毛都意想不到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他看着黄毛的眼睛，平静地反问，“是让我把命赔给他，还是……让我赔你的脸？”

黄毛彻底愣住了。

他见过狂的，见过横的，但从未见过像眼前“阿山”这样的。

这已经不是狂了，这是一种近乎疯癫的冷静。仿佛自己的生死，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最可怕的疯子。

而“阿山”，显然不是傻子。

黄毛死死地盯着方俊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哪怕是伪装出来的慌乱。

但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冰冷，看不到底。

良久，黄毛那紧绷的、充满杀气的脸，突然像冰雪消融一样，再次绽开了一个笑容。

“赔？不用。”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冲着方俊，伸出了一只手，“你的身手，我很欣赏。你的胆子，我更欣赏。我觉得，你的这条命，比我那张脸，值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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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方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以后，跟着我干吧。”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赌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打了黄毛的人，不仅没被废掉，反而被他亲自招揽？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个黑西装管事，更是目瞪口呆。

方俊看着黄毛伸出的那只手，却没有立刻去握。

他沉默了片刻，才沙哑地问道：“跟着你干什么？”

“干这个。”黄毛用下巴指了指整个赌场，“帮我看着场子。以后，谁再敢像你今天这样闹事，就由你来教他‘规矩’。怎么样？”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切入点。

但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欣喜和急切。

“我不想惹事。”他缓缓摇头。

“跟着我，就没人敢惹你。”黄毛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李大头那种货色，以后见了你，都得绕着道走。”

“多少钱？”方俊问出了一个最实际，也最符合他“阿山”身份的问题。

“一个月，这个数。”黄毛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块。管吃管住。要是有不开眼的来闹事，你摆平了，另外有赏钱。”

五十块！

这个数字，让周围的赌徒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1985年，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不过就三四十块。黄毛一开口，就给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开出了五十块的“天价”。

方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

他看着黄毛，像是思考了很久。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黄毛的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方俊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这颗“钉子”，狠狠地楔进了敌人堡垒的第一道大门里。

鱼儿，不仅仅是上钩了。

更是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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